“那我不去了,我在酒店整理一下我們的行李。”
江與彆笑了下,他原本以為自己說了去比較好,肖恪會去的,但沒想到最後還是決定不去。
不過也沒什麼,江與彆甚至覺得還挺好。
肖恪這麼說是真的沒打算繼續混這個圈子,拍電影的這近兩個月的時間也沒能讓他對這個圈子有一絲一毫的興趣,既然如此的話那的確也不用太勉強,江與彆笑了笑,說了句好,便回了房間。
不管是宿舍還是雲城的家裡,肖恪都沒有太多的東西要收拾,此時也一樣,衣服不多,生活用品也就那幾件,小小的一個行李箱便足夠了。
晚上江與彆出發去殺青宴的時候跟肖恪打了聲招呼,肖恪點點頭:
“房卡給我吧,我去給你整理一下。”
江與彆想要下意識的說不用,但隨即想想還是把房卡交到了肖恪的手中:
“自己吃點飯,我大概一個小時回來。”
肖恪點點頭,又囑咐了他一句:“彆喝酒。”
“知道了。”江與彆笑笑,抬起了手,看動作是想在肖恪的頭上揉一把,他以前經常做這個動作,但這次不知道為什麼,做到一半卻中途停了下來,肖恪不明所以,於是微微低下頭主動貼上腦袋在江與彆的手心裡蹭了蹭。
江與彆笑了,順勢便揉了一把:
“怎麼跟一條大狗一樣?”
肖恪沒說話,隻是笑了下。
江與彆直到坐在車裡都還覺得手心裡都是肖恪頭發柔軟的觸感,多可愛的一小孩兒,怎麼在感情上就這麼想不開,非要看上一個老男人呢?
想不明白。
江與彆出現在殺青宴的時候引起了一陣轟動,江與彆沒脾氣又好說話,哪個工作人員都敢和他開玩笑,剛進場就被人灌了一杯酒,江與彆倒是也沒躲,但也沒喝太多,以一杯酒敬了敬大家,說了幾句客套話,感謝他們這段時間的關照幫助之類的。
鬨歸鬨,大家也沒想真的要讓江與彆喝醉,江與彆這邊給足了大家麵子,大家自然而然也沒糾纏著不放,沒一會兒就各自去玩了。
唐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走過來的,遞給了江與彆一杯酒:
“我還以為你今天不來了呢。”
“不能。”江與彆說:“就算不看你,也要看大家的麵子呢。”
說完涼涼的掃了一眼唐也,徑自向窗邊的位置走去,唐也遞到麵前的那杯酒也沒接。
唐也看著江與彆離開的背影無奈的歎息了一聲,到底還是跟了過去。
江與彆坐在沙發上,有幾個工作人員過來找他合照,他也都一一應了,簡直就是個老好人,但這樣的老好人對待唐也卻始終冷淡的很。
劇組裡的人都知道他們最近的關係不太好,唐也過來的時候大家都識趣兒的從周遭退開去彆的地方了,將這方天地留給他們,江與彆知道唐也來了,但也沒攔著。
既然決定出席殺青宴,自然而然也知道唐也必然要和自己說什麼。
唐也又一次將手中的酒杯遞了過去,江與彆淡淡看了一眼,這次倒沒不接,隻是接過後隨手放在了旁邊的矮桌上,並沒有喝的打算。
唐也並不在意,直接在江與彆的對麵的沙發上坐下來,看了他一眼才輕聲開口:
“這幾天我想了挺多,讓肖恪來拍戲這事兒我做的確實不地道,跟你說聲抱歉,之後絕對不會再有這種事了。”
“抱歉就夠了。”江與彆開口:“保證我不需要,我之前說過的話也不是在開玩笑,電影過後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彆的交集了。”
做事方式不同,做人底線不同,這樣的兩個人即便做朋友也是彆扭交不了心,既然如此,何必勉強?
唐也微微蹙眉:
“江與彆,我們都是成年人了,說這話不覺得可笑嗎?”
“是挺可笑的。”江與彆看著唐也笑了下:“但我們本可以不這麼可笑的,不是嗎?”
唐也說不出話,說到底還是他做了錯事,碰了江與彆的底線。
“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江與彆說:“電影後期的宣傳我還是會配合的,畢竟白紙黑字的合同寫著呢,我不會連這點的職業素養都沒有。”
唐也看著江與彆沒說話,江與彆也沒心思和他繼續說什麼,但離開之前還是把那杯酒喝了,說:
“謝謝唐導兩個月的照顧。”
江與彆從唐也這邊離開後,又去跟幾個相處比較好的工作人員聊了一會兒,喝了幾杯酒,最後離開之前又敬了大家,他覺得自己並沒有喝太多,但走出會所上車的時候還是覺得有點醉了。
下車的時候被風一吹就更暈了。
司機察覺到他的不適,想要送他回房間,江與彆搖頭拒絕了:“沒事,這點酒不至於。”
說完就先一步回了酒店。
房間門口江與彆準備拿房卡的時候卻發現口袋裡沒有,這才想起來離開酒店之前把房卡交給肖恪了,便抬手敲門。
房間的門很快被人從裡麵打開,肖恪站在門內,看著一身酒氣的江與彆微微蹙了眉:
“怎麼喝這麼多?”
“不多。”江與彆笑了下:“隻是有點頭暈,東西收拾好了?”
聽到江與彆說頭暈肖恪的眉頭便蹙的更深了,江與彆見此隻是笑了下,拍了拍他的肩膀便進了房間。
肖恪以為江與彆會先去洗漱的,畢竟他生活方麵懶是懶,但是個人還是很精致的,從公眾場合回到家裡第一件事必定是去洗澡,但這一次他卻並沒有,直接進了客廳坐在了沙發上,頭仰靠在椅背上,抬頭捏著眉心。
應該是難受的厲害。
肖恪邁步走過去站在了江與彆身後,雙手輕輕的覆在了他的太陽穴處,輕輕按著。
江與彆似是驚了一下,猛地睜開眼睛看著肖恪。
肖恪原本以為他是嚇到了,但看到是自己後江與彆卻並未在第一時間放鬆下來,反而目光糾結的看了他一會兒才緩緩恢複了以往的表情:
“不用,我休息一會兒就好。”
肖恪應了一聲,但沒真的聽話,還在自顧自的幫他按摩,江與彆輕勾了一下唇角,可能是真的緩解了不少頭疼的不適,也沒堅持讓肖恪離開,隻是笑著說:
“小孩兒長大了,我的話都敢不聽了。”
肖恪看他一眼:
“彆的話還是聽的。”
江與彆勾了一下唇角。
就這麼一坐一站的待了很長時間,肖恪看著江與彆從一開始的眉頭緊蹙到現在的平靜柔和,知道他已經不像之前那麼不舒服了,他的手其實有點酸了,但是卻依然不想放開。
江與彆卻在這個時候直起了身體離開了沙發靠背,回頭看了眼肖恪:
“你要不要喝點酒?”
“嗯?”肖恪訝異。
“殺青了,慶祝一下吧。”說著江與彆便起身去了吧台,從冰箱裡拿了兩罐啤酒過來遞給肖恪,肖恪接了的同時也把江與彆手中的另一罐也拿在了手中:“你今天就彆喝了。”
江與彆笑笑也沒再說什麼,徑自走向了落地窗,在窗前的藤椅上坐了下來。
北城的天氣最近似乎一直很糟,看不到星星。
肖恪邁步跟過去坐在了另一張藤椅上,隨手打開了啤酒,仰頭喝了一口,又微微蹙眉,江與彆側目看他:
“喝不慣?”
“嗯。”肖恪沒隱瞞,他的確喝不慣,也不明白為什麼大家會喜歡這種味道的液體,不過江與彆讓他喝,他不會拒絕,雖然他不知道殺青,結束和江與彆這樣朝夕相處的生活到底值不值得慶祝。
肖恪又喝了一口,除了苦澀依舊嘗不出什麼彆的味道。
江與彆沒攔著,靜靜的坐著。
肖恪其實挺想在這個時候聽江與彆說點什麼,但是就這麼一句話也不說的靜靜待著他也覺得很好,於是便沒有強求,兩人就那麼一左一右的坐著,若不是肖恪偶爾會喝一口啤酒,遠遠看去,其實很像一副靜止的畫。
“肖恪。”在肖恪打開第二罐啤酒的時候,江與彆突然叫了他一聲,肖恪聞聲側目看過去。
“你知道我最開始拍戲的時候最怕的是什麼嗎?”江與彆笑著說。
肖恪沒說話,等著江與彆揭曉答案。
“我怕殺青。”
這個答案讓肖恪有些意外:“為什麼?”
“因為我出不了戲。”江與彆笑笑:“那個時候我還小,還沒有接受正經的表演課程和訓練,拍戲也不知道用什麼技巧,為了更好的完成導演的要求,不拖劇組的後腿,幾乎全天24小時的保持著劇中人物的角色和感情,連戲服都不脫,所以幾個月的拍攝下來,我幾乎真的變成了戲中的那個角色,殺青之後我總是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才能分得清現實和虛構,挺痛苦的。”
“宋毅知道後很長時間都不敢讓我接不太正能量的角色,或者殺人魔之類的,他怕我犯法,也怕我被負麵情緒纏繞太久,想不開去自殺。”
肖恪看著江與彆,有點不明白他跟自己說這些是什麼意思,但隱隱約約中,他又覺得自己明白。
“你第一次拍戲。”江與彆轉頭看向肖恪:“難免會入戲太深,出不了戲,之前幾天的狀態讓我很擔心這一點,現在殺青了,你要自己調整過來,讓自己分得清現實和劇本,彆把戲中的感情帶到生活中,對自己不太好。”
肖恪沒說話,看著江與彆。
“很多困擾你的問題,或許等你出了戲再回頭看,你就會發現根本不算什麼,不過是一場錯覺罷了,畢竟劇本就是劇本,現實是現實,我們要分的開,我原本想幫你出戲,但電影裡麵我們之間的感情糾葛太多了一點,有點不太適合,甚至短時間內不應該再見麵,這樣才會對你出戲更有幫助。”
“不見麵?”肖恪很輕聲的重複了一遍這三個字。
“嗯,就像我之前出不了戲,但後來我找到了一種方法,那就是……”
“哥。”肖恪打斷江與彆的話,平靜也固執的看著他:“你說這麼多,是擔心我喜歡你嗎?”
江與彆的表情有瞬間的慌亂,不管過去多久,肖恪直來直去的直爽似乎都沒有任何改變,哪怕是麵對江與彆現在最難解的兩人之間的關係。
但這就是肖恪。
江與彆應該否認的,但他因為沒想到肖恪會這麼直接的問出來,所以錯愕了一瞬,因此錯過了最佳的解釋時間,再想開口卻已經不適合了,會顯得欲蓋彌彰。
“肖恪,我隻是……”
“我不喜歡你!一點也不!”肖恪迎視著江與彆的視線,直截了當的開口:“你是我哥,我分得清劇本和現實。”
直來直去,向來不隱瞞自己心事,連‘你是不是喜歡我’都能坦然問出的男孩兒,第一次說了謊。
對著他喜歡的人,連自己都騙了。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