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八十六章(2 / 2)

尹真珠拿著話筒愣了一下,如同被人從頭潑了一盆冰水,簡直不敢相信馮瞿也有掛她電話的一天。

她是個不達目地誓不罷休的人,咬著牙再撥,電話又被接通,對方還未說話,她先哭起來:“阿瞿,你不要我了嗎?”

對麵傳來一個有點失真的聲音:“什麼?”

“阿瞿,我那麼愛你,為了你什麼都願意做,你為何要拋棄我?”

對麵的人費解的對著電話研究了一番,尷尬的說:“我是馮晨!”

馮晨?

尹真珠差點火冒三丈:“你接什麼電話啊?阿瞿呢?”

馮晨:“哦,大哥在悼念音書,他說不想接你的電話!”

尹真珠:“……”

沉默一會,她哭著問:“為什麼?明明我跟阿瞿是相愛的,柳音書憑什麼要霸占我的位子?她死了,阿瞿難道要追憶她一輩子嗎?”

馮晨很尷尬,捂著聽筒不斷向五步開外坐在書桌前的馮瞿求救,無聲請求他趕緊過來。

但是馮瞿不為所動,隻是冷冷說:“告訴她,以後不要再打電話過來了!”

馮晨聽到電話裡尹真珠哭的更凶了,很是為難:“真珠小姐,大哥他說……”在馮瞿威脅的眼神之下,到底屈服了:“他說以後還請你彆再打電話過來了!”

說完這句話,他不顧電話那頭尹真珠的大哭,毅然決然的掛斷了電話,後怕的說:“女人真是太可怕了!”

幸虧他現在還沒有女朋友。

馮晨很是不解:“大哥,你以前跟尹真珠不是很相愛嗎?怎麼現在連她的電話也不願意接了?”

馮瞿似乎陷入了一時的迷茫:“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你知道吧,有時候我甚至懷疑音書的死跟尹真珠有關。”

馮晨怔了一下:“不會吧?尹真珠充其量就是個嬌小姐,哪有膽子殺人?”

他又小心的問:“或者,有證據指向她?”

馮瞿搖搖頭:“隻是一種直覺,並沒有什麼證據。事發當天她有不在場證明,不過想也知道,如果要殺人,她肯定不必親自去,隻要花點錢就可以了。我有時候寧願這是一種猜測,可是我後來查了音書死之前的事情,她竟然花錢在小報搞臭真珠,而真珠一氣之下跑去砸了報館,兩人已經暗底裡交過手了。所以……在極度的憤怒之下,真珠做出過激行為,還真不奇怪。”

馮晨喃喃:“我……還是一個人過算了,女人太可怕了!”

他想想:“這些事兒大哥有沒有告訴過柳伯伯?”

馮瞿:“連你也知道,沒有證據不能隨便定罪,這種猜測告訴他,隻會增加他的憤怒。萬一我猜錯了,他一氣之下做出過激行為,又是一樁公案。”

馮瞿如今也很是頭疼:“這件事情都怨我,應該早就考慮清楚的事情,卻偏偏拖到無可挽回,還生出許多變故,搭上了音書一條人命!”

馮晨:“是啊,大哥在彆的地方都精明,唯獨在婚姻上有點糊塗。”

馮瞿:“滾!”

他甚為自負,自嘲可以,但被弟弟數落就想暴起打人,特彆是馮晨這種口出無狀的家夥。

馮晨出門之前,提醒了他一句:“大哥,馮晟回來了,昨日他還在父親的書房裡拍著胸脯說要幫父兄分擔責任呢。我怎麼覺得……他來者不善?”

馮晟從軍校畢業,一門心思就想進軍隊。

容城的軍權大部分握在馮氏父子手裡,還有小部分握在一部分將領手中,比如柳厚樸之類的心腹。

馮瞿漠然道:“就算他來者不善,也得有本事服眾。”

軍隊不比地方,有個督軍府三公子的名頭就夠了,走到哪兒都有人捧著。

馮瞿在軍中的威望全是靠著他一場場勝仗積攢下來的,他帶著兵衝鋒陷陣的時候,馮晟在哪?

他與將士們同甘共苦的時候,馮晨又在哪?

況且,理論是一回事,實踐又是一回事。

軍事理論學的再好,真到了軍中也未必能用上多少。

對於馮晟的來勢洶洶,他並不覺得有什麼問題:“他願意來軍中就來吧,正好曆練一番。”

馮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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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晟回到容城,馮伯祥似乎也沒什麼想要著重栽培的樣子。

他提出要入軍中,起先馮伯祥是不同意的。

容城雖然軍政不分家,但事實上軍權高於一切。

馮伯祥認為,軍權隻有集中在少部分人手裡,才能發揮最大的功效。

他不是朱元璋,要把所有兒子都分封為王鎮守四方,並且天真的認為兄弟齊心,定能保大明江山永固。

嫡子就是嫡子,在庶出的兄弟們是沒有資格跟嫡長子爭家產的。

房屋古玩錢財都可以均分給幾個兒子,但唯獨軍權不可以隨便大搞均分。

軍心最忌渙散。

但馮晟的態度很堅定:“當初兒子去上軍校,就想以所學來為父親分憂,如今兒子學成歸來,父親卻不讓兒子下軍隊,而讓兒子去軍政府做什麼科員,那我這幾年不是白白浪費功夫嗎?”

馮伯祥大怒:“如何安排調度人員,是為父的責任,還輪不到你來指手劃腳!”

柳厚樸見他們父子倆吵的不成樣子,便夾在中間和稀泥:“大帥,不如這樣吧,您看三少學成歸來,怎麼也不應該浪費人才,不如就放在我手底下的團裡去磨煉磨煉?”

馮伯祥現在對柳厚樸更加看重,他的話少有駁回的:“那就這麼辦,你看著點他,省得他心高氣傲,去軍中瞎胡鬨!”

從大帥書房出來,馮晟還覺得憋屈:“父親怎麼能這樣呢?”

柳厚樸笑笑:“大帥對每個兒子都很看重,三少彆生氣了!”

他不勸則已,勸的馮晟更是火冒三丈:“哪裡是對每個人都看重?”忽然想起眼前之人是馮瞿的嶽父,他能好心幫自己,說不定懷著為未來女婿監視他的心思,馮晟便又改了口氣:“多謝柳伯伯幫我,今天若不是你,父親肯定都不願意讓我去軍中。”

柳厚樸拍拍他的肩:“無論如何,在我心裡,你們兄弟都是一樣的,都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都不錯!”

馮晟:“我比不上大哥!大哥可是父親最愛的兒子,將來還要娶音書!”

柳厚樸忽然麵現悲傷:“你可能還不知道,音書前段時間被人害了,凶手到如今都還沒抓到。”

馮晟:“……”

他腦子轉的極快,迅速重新分析柳厚樸對他釋放的善意,心裡有個念頭冒出來,麵上也顯出悲色:“……我各方麵都不如大哥,不然我也願意去求娶音書。總歸還是大哥沒福氣!”

他的話似乎安慰了柳厚樸,他感歎的拍拍他的肩膀:“你也是個好孩子。往後有什麼事情,儘可以來我家找我。軍中若是有人為難你,也來找我。大帥那裡……你要少抱怨,不然他會以為你不能在軍中站住腳,到時候再調到軍政府來,整天跟公文打交道,也沒什麼意思。”

馮晟感激之至:“多謝柳伯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