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第八十七章(2 / 2)

《異鄉人》的話劇正式開始演出的時候,果然學生代表通知了她時間,章啟越大掏腰包訂了很多票,顧茗大方派送,從黃鐸範田到管美筠,以及錢秀玲尚吉香那幫人,連甫從容城回來的公西淵都沒有放過。

公西淵拿著話劇票感慨:“居然真的要開演了?”

兩個人時常有往來信件,也知道一些顧茗新書的近況,聽說她答應了學生們排演話劇,公西淵還大讚這是件好事。

“對的,我去看過試演,演的是真不錯。有暇賞光啊!”

公西淵試探的問:“咱們一起?”

顧茗笑起來:“我最近在趕電影劇本,先交一本再去看,聽說排了好多場,暫時先去不了了。”

公西淵便不再勉強。

他是翩翩君子,溫文爾雅,既做不來馮瞿那樣霸道,也做不到章啟越那樣熱烈直白。

看完話劇之後,公西淵特彆打電話過來,想要跟顧茗聊一聊。

顧茗欣然應約,兩個人在一家咖啡館見麵,今日的公西淵也不知道在哪裡喝了點酒,帶著微醺之意。

等她坐下之後,他說:“阿茗,話劇我看過了,演的真不錯。看話劇的中間,我還思考了很多東西。比如徐鳳嬌,她的失足與墮落是家庭與社會的一起逼迫,才讓她一步步走向死亡。不止是身體的死亡,首先是靈魂的死亡。”

顧茗要了一杯清水,凝目注視著他:“公西,你今天有心事?”

公西淵笑起來:“什麼都瞞不過你,我跟家裡人吵架了!阿茗,我其實……一直很仰慕你!”

顧茗眼中藏著了然:“我知道,你欣賞我,不過……也許曾經見過馮少帥姨太太的公西老爺沒辦法欣賞我吧?”

她離開容城的那個雨天,公西淵還做了她的雨中騎士,護送她上船,後來在滬上也依舊用默默深情的眼神注視著她,上一次破天荒送了玫瑰,可是其後再無表示。

公西淵難堪的笑:“你總是這麼敏銳!”

顧茗撫額:“沒辦法,誰讓我是容城公子呢?”

公西淵:“我……跟家裡提出來想要跟你交往,遭到了父母的一致激烈的反對。曾經我以為他們很開明,但事實上那隻是我所以為的。”

他眼中開明的父母說過:“她如果是好人家清白的女孩子無所謂,哪怕家中再窮,隻要你願意娶,我們也願意接納她。財富並不是問題,但是……她曾經做過馮少帥的姨太太,這一件事足以讓我們徹底的否定她!”

公西淵也曾據理力爭:“她是清白的女孩子,隻是做人姨太太也是被逼無奈,並不是她心甘情願的!”

公西順:“無論是不是她心甘情願,這麼隨便的做人姨太太,你說她有風骨,不慕富貴我都不相信!她如今纏上你,難道不是因為知道了你的家世?如果你不名一文,你覺得她會看上你嗎?這種女孩子我見的太多了,表麵上與世無爭,實質上什麼都在她的算計之內!”

從來沒有發過火的公西淵暴怒:“父親,我再說一遍,阿茗沒有纏著我!她甚至從來也沒向我表露過愛意,我們之間是朋友之誼,是我自己喜歡她!我無可救藥的愛上了她!想要征求你跟母親的同意,然後帶她來見你們。我不想在未經你們同意的情況下帶著她來,讓她受到折辱,那對於她來說簡直就是褻瀆!”

父子倆吵的不可開交,公西夫人直接暈倒住院了,讓公西淵一度焦頭爛額,甚至覺得沒辦法再來看顧茗。

顧茗似乎並不在意,她想,也許在經曆過這一切之後,老天送了個單純熱烈的章啟越來到她身邊,以補償她缺失的溫暖。

她真誠的說:“公西,我如今孑然一身,才知父母親人的可貴。我知道你欣賞我,而我也確實欣賞你,然而這些都還不夠,還不足以讓你我堅定的走到一起。也許我太過理智,而你也太過理智,兩個理智的人是沒辦法產生那種讓人頭腦發昏的愛情的,所以……你得承認,我們真的隻適合做朋友。將來,會有更好的女孩子配你,值得你的一生一世。你知道的,我其實 ……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好!”

公西淵既不能說服父母接納顧茗,也知道以顧茗的剛烈,並非委屈求全的舊式女子,為了他甘願忍受公西夫婦的各種冷眼,他頹然垮下肩:“阿茗,不能跟你在一起,我真的很遺憾!”

顧茗眨眨眼睛:“其實,公西,也許比起稍縱即逝的愛情,友誼才能萬古長青!”

公西苦笑:“你這是在安慰我?”

顧茗調侃:“不,我在安慰自己,你將來娶到的女孩子,一定特彆幸福!”

比起單純直白的章啟越,公西淵顯然更為成熟理智,然而正如顧茗所說,他太過理智溫雅,反而不如一往直前的章啟越更能打動她的心。

從咖啡館出來的時候,顧茗撫摸著腔子裡這顆緩緩跳動的心,自言自語:“夥計,你老了,已經開始貪戀單純熱烈的感情了。”

她曾經對這些都嗤之以鼻,總覺得那種沒頭沒腦的愛情尤為可笑,年輕男孩子喜歡她什麼呢?姣好的容貌,還是身材談吐?

現世的世界裡,章啟越要比她大兩歲,在沒有認識她之前,已經愛上了她的文字,以及文字背後的靈魂,還有什麼能夠比這個更為浪漫的?

她不去考慮現實的因素,那些都是要組成婚姻才需要考慮的東西。

已經是傍晚,街上路人行色匆匆,也許趕著回家,與某個人共享一個溫馨的夜晚,也許著急趕回家輔導稚兒功課,或者家中還有需要侍奉的老人……

每個人似乎都與這個世界有關聯,顧茗此刻想起來的,她與這個世界的關聯,大約就是章啟越了。

這樣想著的時候,她隨意瞥見馬路對麵一個熟悉的人影,還當自己看錯了,側頭再看,果然是章啟越在向她招手,見她果然發現了自己,從馬路對麵直衝了過來,驚的她不由尖叫:“小心車!”

他一路衝過來,好像一輛刹車失靈的汽車,直直撞上來,將她摟進懷裡,帶著點氣急敗壞的委屈,說:“我一聽到你去見公西淵,我就覺得自己要瘋了!”

顧茗還當是偶然撞上,沒想到是他蓄意跟蹤:“你從哪知道的?”

“香草啊!”章啟越理直氣壯:“她說你跟公西淵約了在外麵咖啡館見麵,我覺得……他是不是要跟你表白?擔心你被他拐跑了,心裡都要燒起火來!阿茗你沒答應他什麼吧?”

顧茗差點給氣笑了,在他的狗頭上敲了一記:“你似乎忘了,當初是誰帶我認識的你?”

章啟越振振有詞:“那是他的問題,就算當初是他帶我認識的你,可是他自己瞻前顧後,猶豫不決,又不是我阻止他不讓追你,是他自己遲遲不下手,我都替他心焦,隻好親自上場了!”

顧茗哭笑不得:“你當參加比賽呢,還親自上場!”

他擁著顧茗往前走,一顆心終於放進了肚子裡:“你沒答應他就好。阿茗,答應了做我的女朋友就不能再反悔!這件事情不好反悔的!”

顧茗:“嗯。”

回去的時候,香草已經將晚飯端上了桌,見到顧茗看過來的眼神,恨不得縮到廚房去,一副做了虧心事的模樣。

章啟越卻越看香草越順眼,還挖牆角:“香草,要不以後你的薪水我來發?”

顧茗:“你這是在我家裡安插個探子?”

章啟越:“我要是不想辦法安插探子,說不定哪天就你被外麵的野男人拐跑了!”

顧茗忍不住一再敲他的大頭:“喂,注意措詞啊!什麼叫野男人?”

章啟越:“公西淵就是啊!”在顧茗“公西淵是君子,你如果再胡說八道就要你好看”的眼神威脅之下,他終於屈服於強權:“除了公西淵之外想要拐跑你的,都是野男人!”

顧茗:“吃飯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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