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第一百一十二章(2 / 2)

尹真珠來玉城比較晚,沒看到馮瞿親自審核修改的那篇新聞,鬨騰完了才從狄磊兄弟口裡聽說了顧茗為馮瞿擋槍之事,心中暗道:果然自己猜測的沒錯,姓顧的賤人就是在欲擒故縱。

她表麵拋棄了阿瞿,卻還幫他擋槍,讓阿瞿記得她的恩情,哪裡是要離開?分明是在謀劃督軍府少帥夫人的位置,隻是先把姨太太的帽子摘了而已!

不過男人有時候又聾又瞎,他們隻看到自己想看的,根本不在意背後有沒有什麼整天隱瞞著他。

馮瞿也不例外。

尹真珠想明白之後,除了向馮夫人示好,再見到馮瞿竟也意外的善解人意:“顧小姐為你擋了兩槍,怎麼樣都應該好好謝謝人家,阿瞿你快過去吧,等下次馮伯母去探望她的時候,我也去瞧瞧她。她肯為你擋槍,我心裡對她感激的都不知道怎麼樣才好,恨不得拿她當親妹妹疼。”

馮瞿差點笑出聲來,強按下笑意匆匆告辭。

彆人不知道,他卻是最清楚不過了。

尹真珠倒是有位庶妹尹玉珠是姨太太所出,兩人雖為姐妹實為主仆,尹真珠從小到大不知道刁難了她多少回,還在馮瞿麵前不知道抱怨了多少回尹仲秋的用情不專。

其實在這一點上,兩人同病相憐。

馮伯祥與尹仲秋都對嫡出子女極為重視,但同時卻擋不住他們納彆的女人做姨太太,再生一窩庶出的孩子來分薄父愛,以及對正室妻子的愛。

馮瞿與尹真珠都不過是為其母親打抱不平而已。

還好她隻是隨口說說,如果她真拿顧茗當親生妹妹疼,馮瞿才要擔心不已。

他進去之後,米勒大夫還沒有來,顧茗才剛剛喝完了燕窩,側躺著睡去。她的睫毛極長,睡相安恬。單看她睡著的甜美模樣,難以想象醒來之後是何等犀利的小丫頭。

馮瞿就坐在床邊的沙發上,注視著她沉睡的麵容,滿腦子猶豫,要不要告訴她自己年後去北平的事情。

她的枕頭下麵露出一角信封,不必猜都知道那定然是章啟越寄過來的,她讀完珍而重之的壓在枕頭底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睡夢中做著重逢的美夢。

童婆子沏了茶來,安靜放在沙發旁邊的小幾上,地上鋪著厚厚的地毛,她走路無聲,悄悄退了下去,隻餘兩人獨處,一睡一醒。

米勒大夫到了督軍府門口,早就警衛得了裡麵傳話,親自引了他往紅樓過來。

童婆子就坐在一樓納著鞋底,她閒暇時候還保持著勤奮的習慣,總要做些布鞋才能安心些,屋子裡已經積攢了十幾雙布鞋了。

她放下納到一半的鞋底子,引了米勒去二樓複診,到了門口輕輕敲門。

臥室裡的馮瞿剛才坐著坐著鬼使神差,竟然從沙發上挪到了床邊,注視著顧茗安靜的睡顏,略顯蒼白的淺粉色唇,腦子裡有個聲音在不斷慫恿他:親一口!親一口就好,她睡著了並不知道……

這個念頭一旦冒上來就難以遏製,他覺得口乾舌燥,明明是臘月的天氣,卻覺得空氣都無端熱了幾分,順著她小巧的下巴看下去,玉頸修長,隻有他知道盤扣下麵遮掩住的是怎樣綺麗的風光,想想都覺得全身發熱,骨頭都要酥起來。

他想入非非,明明知道婆子早就出去了,還是作賊心虛飛快的看了一眼門口,然後俯下身去,想要一親芳澤……然後敲門聲就響了。

馮瞿很是懊惱,迅速直起身子,卻驚駭的發現顧茗有醒來的跡象,正緩緩睜眼,他低頭拉起被子,裝作未曾發現,替她掖了掖被角,這才抬頭一臉驚愕:“你醒了?”還嫌棄的說:“這麼大個人了,明明養著傷,怎麼也不知道蓋好被子的?要是傷風了怎麼辦?”

顧茗:“……”才睜開眼睛就被人劈頭蓋臉數落一通,實在算不得美好的經曆。

“要你管!我就喜歡不蓋被子睡覺!”示威的把被子掀開:“少帥的耳朵最近有問題,連外麵的敲門聲也聽不到了嗎?”

童婆子聽不到裡麵的回應,便不住敲門,已經連著敲了快有半分鐘了。

馮瞿煩躁:“進來!”

房門被推開,米勒大夫背著醫藥箱,身後跟著低眉順眼的童婆子:“大帥,大夫來替顧小姐複診了。”

她受雇於馮瞿之初,聽到醫院裡的醫生護士都這麼叫,哪怕馮伯祥也來了玉城,她也改不過來了。

馮瞿皺眉:“童媽,不是跟你說了要叫少帥的嗎?大帥那是我爹!”外麵的人誤解就算了,連家裡人傭人都這般叫法,也不知道大帥馮伯祥聽到作何感想。

“是,我下次記得了。”童媽去泡茶。

馮瞿迎了米勒先生進來,德國醫生踱步到床前,問:“親愛的顧,你感覺怎麼樣?”

顧茗在醫院之外的地方見到醫生很是開心:“我感覺自己很快就可以康複了,說不定再過一陣子就能滿大街溜達,回滬上去了。”

米勒:“掀起衣服我看看傷口。”

童婆子倒完茶,發現顧小姐果真掀起睡覺的褂子給米勒醫生看她的肚子,再往上掀一點都要露出乳*房了,她鄙視的盯著看,心裡暗暗想著顧小姐在玉城督軍府的地位,將來到底是姨太太還是能做到夫人呢?

而當事人之一的馮瞿盯著顧小姐纖細白膩的肚皮看個不住,乳下腰間還纏著幾圈紗布,那是腰腹間中槍大出血的地方,就更讓童婆子的內心活動豐富了,暗自腹誹:男人都是色胚!看到白肚皮就走不動道兒了!

什麼大帥,跟鄉裡的泥腿子也沒甚兩樣,都貪個新鮮顏色。

米勒醫生親自上手去解傷口的紗布,馮少帥從旁幫忙,活像兩個扒良家婦女衣服的流氓,三兩下就將幾圈纏在傷口上的紗布給拆開了,露出裡麵粉紅色的傷口。

“不知廉恥啊不知廉恥!”童婆子低低自語,隻覺得眼睛都要瞎了。

這種情況她看到過不止一次,可是每一次的衝擊力都是那麼的強烈,讓她禁不住眩暈,覺得軍政府原來是個沒規矩的地方。

鄉下女人都知道身子不能給除丈夫以外的男人看,不然就是不守婦道。

顧小姐倒好,不但讓少帥看了,還讓外國大夫也看了——這種女人鄉下誰敢娶喲?

童婆子心想:顧小姐什麼都好,會讀書識字,為人還和氣,長的模樣兒也俊,就是……不守婦道這一條,足足抹煞了所有的長處。

米勒大夫仔細看過了傷口,很是高興:“顧,傷口恢複的很好,再過些日子你就可以起來走走了。”

顧茗的骨頭都要躺散架了:“米勒大夫,再有些日子是多少日子?”

米勒含笑說:“也許一個星期,也許三四天,裡麵的傷口也一直在長,你彆擔心。如果起身不疼的話,就能做些輕柔的動作,而不必長期躺在床上了。”

顧茗隻差跳著歡呼:“總算是解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