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第一百五十三章(1 / 2)

公西淵很是驚奇:“你竟然還會寫詩?”檄文寫得、寫得、新聞稿也寫得, 連詩也寫得, 簡直全才。

顧茗淺淺一笑:“這首詩可不是我寫的, 是一位叫艾青的詩人寫的。”

斯時斯地, 艾青的詩恰好貼合她的心境罷了。

兩個人在泥濘的街頭散步,同去紅十字會設立的臨時醫院探訪傷病災民,一起討論中華報業的未來, 倒是有許多說不完的話,在某種程度上也算得上是誌趣相投。

盛儼一直亦步亦趨跟著顧茗,有好幾次她回頭看到他的表情,都快要被他幽怨的眼神給逗樂……總覺得盛儼入戲太深, 演活了一名深閨怨夫, 臉上各種小表情很是生動, 如果脫離軍部去演藝界發展,說不定能一炮而紅,走上人生巔峰。

公西淵如今心懷坦蕩,上次回家撞上了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對方要比他小個四五歲,誓要讓公西淵履行小時候扮家家酒時候的諾言, 還緊追不舍跑去他的報館應聘,搞的他很是被動,無可奈何向顧茗提起:“我一直拿她當妹妹,她這簡直就是胡鬨嘛!”

“說不定鬨著鬨著就鬨出感情來了呢。”顧茗笑吟吟勸他:“凡事無絕對, 話可彆說太滿。”

他心裡的理想女性就是顧茗這樣的, 可惜顧茗視他為摯友, 也許兩人之間曾經產生過朦朧的好感,但那不過是山穀裡的霧,一陣風就吹散無蹤,剩下的東西不足以發酵成為醇香醉人的愛情,反而更如水中清泉,漸漸透出君子之交的簡單純粹。

“她呀,就是從小胡鬨慣了的。”

公西淵離開的時候,再三叮囑顧茗一定要注意安全,都快化身為話癆,讓五步開外的盛儼聽的直翻白眼,恨不得為自己辯解:顧小姐的安全由我們負責,哪用得著你來多嘴。

三個月之後,顧茗隨同紅會的人撤離災區,一經抵達滬上,就被軍政府的人扣留,直接送進了監獄,連給他們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盛儼愣頭青一個,還想上前去與他們理論,還是宮浩有急智,攔腰將人抱住,死命相勸:“彆犯傻!咱哥倆一起都被連鍋端了,誰向少帥報信?”

“可是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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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茗被捕之後,萬般慶幸她的行李及稿件由宮浩提著,她自己隻帶著兩件隨身的衣服。

她進了滬上軍政府的監獄之後,要求見《申報》的黃鐸,押送的大兵告訴她:“黃鐸幾個月前已經死了。”

“黃主編……死了?”顧茗心頭升起一種莫名的恐慌:“不可能!我走的時候他還好好的,怎麼會死了呢?”

大兵很不耐煩:“死就死了,有什麼不可能的!”

哐啷一聲關上門,加了大鎖走了。

牢房裡很暗,僅有的天窗透出一點光亮,卻遠不能掃除整間牢房的黑暗。

一個人在密閉的環境呆久了,總容易胡思亂想,何況顧茗乍聞黃鐸過世的噩耗,還處於極度的震驚之中,有滿腦子的問題想要找到人解答。

關押她的人大約很會打心理戰,除了一日兩餐負責送飯的大兵,連個鬼影子都不見。

顧茗試圖從送飯的大兵嘴裡掏出真相,但對方根本不搭茬,送完了東西就迅速鎖門離開,對她所有的話都充耳不聞。

她心裡還存著微渺的希望,總盼著逮捕她的大兵胡說八道,而黃鐸還活著,正在主持刊印《申報》。

第三天,牢房門在飯點之外被打開,這次進來的人她也認識,正是滬上少帥盧子煜。

盧子煜進來之後,誇張的笑起來:“容城公子,彆來無恙?”

顧茗對這位滬上少帥的認識僅限於外界傳聞,這是個好色跋扈的家夥,都不是什麼正麵的評價,心裡便升起警惕之意:“被關在這裡,說實話,不大好。”

盧子煜也不太喜歡監獄裡的味道,但誰讓容城公子住進來了呢?

他注視著眼前的女人,離開滬上幾個月,在災區大約是真吃了不少苦頭,皮膚被曬黑了不少,身上的穿著就跟個鄉下丫頭似的,又土又野,碎花短褂油黑的大辮子,人卻瘦的可憐,唯其如此,一雙眼睛卻亮如星辰,閃爍著熾烈的光芒。

盧子煜玩過多少女人,卻從來沒在一個女人身上看到這麼矛盾的特質,她生就一副楚楚可憐的纖弱模樣,可是長相與行為極其不相符,由她寫出來的文章推斷,性格卻異常剛烈,簡直令人著迷。

“如果你願意,我也可以替你換個豪華的地方,從今往後有享不儘的榮華富貴。”

天下從來沒有白吃的午餐,這個道理顧茗懂。

“我不太明白盧少帥的意思,難道一個人被捕的罪名也可以隨意更改?□□的地方還有豪華與簡陋之分?”

滬上軍政府難道在監獄裡還搞VIP待遇?

盧子煜莫棱兩可:“被捕的罪名不可以隨意更改,但是坐牢的人卻可以替換。”

顧茗不可置信:“讓彆人替我做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