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第一百六十一章(1 / 2)

一場演講原定兩個小時, 加之請了公西淵上台, 以一個新聞記者的角度講述他在災區的見聞, 硬生生拖了三個多小時, 才在馮晨的強力乾預之下結束。

結束之後, 很多學生們圍到了講台邊上,還準備繼續再聊。

這些年華夏四分五裂,年輕學子們關心時政似乎理所應當,但學生們涉世未深,都是些紙上談兵的熱血青年,真如顧茗一般親自前往災區的還沒有, 因此一堂演講不止是讓他們長見識,更是讓他們知道了校園之外的苦難人生。

天災、人禍、兵燹……都是百姓無力抵擋的生死劫難。

如果說文字與演講尚停留在想象的層麵,那麼容城公子拿出來在座傳閱的那厚厚一摞災區照片, 苦苦掙紮的鮮活生命, 則仿若將災區眾學子們拉到了災難現場, 讓他們親眼目睹了一場人間慘劇。

而造成這種慘劇的,除了蒼天無眼, 背後更深層次的卻是人禍,連年戰亂,各地軍政府表麵上都隸屬於北平中央政府,實則各自為政, 河堤年久失修, 一旦水禍而至, 唯有等死。後期救助又有諸多問題, 公職救災人員的瀆職,食水醫藥善款的不到位……林林總總,讓災後的百姓雪上加霜,走投無路,婦孺等死,青壯為匪,生靈塗炭。

一張張青春洋溢的臉龐將顧茗與公西淵圍在中間,七嘴八舌的發問,將演講未儘的遺留問題接二連三拋給他們,還有人好奇的問:“先生,聽說您從災區回來之後就被滬上軍政府拘捕了,他們是以什麼理由拘捕的您?”

顧茗微微一笑:“不外乎蠱惑人心之類的,怕民眾知道災區真相,軍政府派遣去的救災公職人員不但瀆職,且還趁機大撈一筆,以此來掩蓋滬上軍政府的腐*敗問題。”她感慨道:“什麼時候我們的軍政府成為發現問題就解決問題,而不是解決提出問題的人,大概就天下太平,國富民安了。到時候報業人就不必因為報道事實的真相而被政府解決了。”她想起黃鐸不由心中大慟,險險在這些學生們麵前落下淚來。

有些人與事,總以為被時間掩蓋珍藏,可是不經意間就冒了出來,在某個瞬間刺中柔軟的心臟,熱淚盈眶。

公西淵見她情緒不對,接過話頭與學生們聊,還用眼神示意:沒事兒吧?

顧茗將眼中淚意逼退,笑笑表示自己無事。

台上默契的互動落在馮瞿眼中,明知道他們是朋友,互相欣賞,卻仍是心中酸澀難當。他起身越眾而出,去牽顧茗的手。

馮瞿完全是一副護花使者的模樣,並且不吝於展示他對顧茗的親密。

眾學生瞠目,頓時都陷入了死寂。

公西淵也覺詫異,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馮晨很想提醒他:大哥你注意點影響啊!

有膽大且熟知容城公子過往的學生熱血上頭,尖銳發問:“先生,您一麵標榜著自己是新女性,要掙脫舊時代的枷鎖,一麵又要重新回到少帥的懷抱做姨太太嗎?”

馮瞿不悅的看了那名年輕的學生一眼,他大約十八九歲,正是朝氣蓬勃的年紀,下巴上還冒出兩顆青澀的痘痘,看起來莽撞又冒失,接觸到馮瞿威嚴的眼神,不由自主就覺得後脖子發涼,卻還要強自嘴硬:“先生雖然是女性,但我們許多同學皆以先生為楷模,若先生屈從於權勢,又如何讓我們相信先生所言呢?”

馮少帥是在軍政府會議上都不屑於向政府官員解釋的人,頗有軍人的殺伐果斷,馮晨料到他不會將眼前這些毛頭小年輕們放在眼裡,不由自主替這名學生捏了把汗,想要幫他解圍:“大哥,學生們口無遮攔,你就彆跟他們一般見識了。”

公西淵煽風點火:“哪裡哪裡,學生們都是一片赤忱,關心顧先生的終生幸福,作為顧先生的多年老友,我也很想知道少帥的打算呢。”

顧茗:“……”這副場景好像逼婚現場,得虧馮瞿早已經求過婚了。

今日的馮瞿卻大大出乎眾人的意料,他攬住了顧茗的肩膀,環視在場諸人,氣定神閒的問:“誰說顧先生是要回來做我的姨太太?”

全場鴉雀無聲,馮晨心中驚歎:不會吧?大哥難道還要向這幫學生們解釋?

這實在與他的認知不符。

那名男學生的目光更加鄙夷:“顧先生連姨太太也不做,卻與少帥關係親密,難道?”

時下有許多標榜著新思想的青年男女關係混亂,對外打著真愛的旗號,既非婚娶或者納妾,卻同居一處,與一般夫妻無二,分道揚鑣之後便成陌路,既為保守派所不容,又讓正處於人生十字路口的年輕學生們紛紛效仿,可是卻大違容城公子書中的一貫思想。

顧茗麵現尷尬:“我的私事就沒必要向大家公布了吧?”剩下的話就被馮瞿打斷,他牽起顧茗的手,頓時大為不滿:“求婚戒指呢?”

那麼招搖的火油鑽戒指,簡直是暴發戶炫富的風格,顧茗前來大學演講,還是留在了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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