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第一百八十八章(2 / 2)

馮瞿大約是有意而為之,顧茗坐了會兒推開門,門口守著兩名臉生的親衛伸槍攔住了她:“夫人,師座有令,您不能離開這間屋子。”

顧茗:“我要是鐵了心離開呢。”

兩人鐵麵無私:“師座有言,如果夫人執意要離開這間屋子,那就拿繩子把夫人綁起來關在屋中。”其中一人還威脅似的拍拍腰間的粗麻繩。

顧茗:算你狠!

她深吸一口氣,終於換了一副笑臉:“能麻煩兩位替我捎句話給你們師座嗎?”

“夫人請講。”

“馮瞿你這個聽不懂人話的混帳王八蛋!”

她麵無表情“啪”的一聲從裡麵關上了房門。

兩親衛:“……”

“要告訴師座嗎?”

“你敢嗎?”

兩人相視搖頭,決定裝死,就當沒聽到過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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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瞿冷著臉重回指揮中心,進門就帶過來一股冷氣流,其餘兩家聯軍在此指揮的師長們麵麵相窺,其中一位姓馬的師長玩笑道:“馮少帥這是受了誰的氣回來了?”

“有件事情我考慮過好幾日了,大家是不是都應該適可而止,製止手底下的人搶劫了?”

幾人麵麵相窺:“馮少帥這話是什麼意思?”

馮瞿力圖平複心情,彆讓這個沒心肝的影響到自己對正事的判斷:“如今戰事激烈,都顧不得這許多,但是等盧氏下野之後呢?不知道幾位考慮過以後地方的治理問題沒有?”

聯軍倒盧,都是垂涎盧大帥轄下治區富庶,群體性的搶劫一旦視為常事,更難以約束。況且治軍如馮瞿一般打仗所過之處不犯百姓的軍隊並不多,這年頭都是物資匱乏,搶劫成性,幾家聯軍平日打仗便是如此,更有以兵變匪,以匪變兵之事時有發生,甚至某些地方兵匪一家。

有些軍政府拖欠軍餉,帶兵的軍官私底下鼓勵士兵搶劫補貼生活,更是常態。

華夏四分五裂,各地軍政府治理地方大有不同,都帶著各家督帥強烈的個人風格,比如馮氏父子就算是愛護地方百姓的;曹大傻子拿自己地盤上的百姓當韭菜,割了一茬又一茬;盧大帥屬於半黑不白,什麼財都敢發的,軍政府暗中夥同黑幫做著毒*品軍火交易,連人口買賣也敢橫插一杠子;徽城的彭大帥家裡在前清是開錢莊的,就跟摟錢的耙子似的有縫就鑽,這邊一耙子那邊一耙子,隻要是能摟到自家懷裡的從來不會放過,待治下百姓尚可,在彆人地頭上搶劫卻毫無心理負擔。

幾家聯軍共同出兵,打的都是先一起乾掉盧弘維的主意,至於治理問題,那都屬於後期扯皮的事情,趁著還未劃區域之前預告搶一波,肥了自家腰包。

目標雖一致,但想法各有不同,隨即指揮中心發生了激烈的爭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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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指揮中心的爭執終於平息了下來。

太陽從窗口打過來,午時房間裡還是一片光亮,地上床頭桌上都有灼熱的光,下午日影西移,那些明亮的光便隨之漸次離開,猶如曾經來過她心湖又離開的那些過往溫暖的痕跡。

至傍晚,房間裡的光漸漸黯了下去,陷入一片模糊的混沌之中。

外間的槍炮聲漸次遠去,從稠密轉為稀疏,卻也並未因入夜而斷絕,院子裡軍靴的走動聲從未停止,絡繹不絕,與室內的靜寂截然相反,仿佛是兩個世界。

顧茗抱膝坐在床上,埋頭在膝蓋上,也不知是身在現實還是猶在夢中,有時候她都覺得自己做了個悠長的夢境,也許睡一覺醒來便是那個苦逼的背著房貸的單身狗,掙紮在還房貸的路上,馮瞿隻是她臆想出來的人物,也許曾經年少愛做夢,也夢想過自己是萬裡江山都抵不上你的笑靨的那位幸運的女子;有時候卻又覺得前世的記憶早已模糊,她就是亂世之中的一葉浮萍……

正在似睡非睡,似夢非夢之中意識恍惚,房門“哐當”一聲被人從外麵踢開,也許是沒想到房間裡漆黑一片,來人沉默了一瞬,身後有人打開了手電筒,他奪過手電筒,光柱在房間裡掃過,很快便直直照著床上抱膝坐著的顧茗身上。

來人冷哼一聲:“怎的不點燈?”

顧茗遲鈍的抬起頭,神情茫然又無辜。

勤務員進來擦亮洋火點起了煤油燈,房間裡亮了起來,顧茗揉揉眼睛,總算是清醒了過來。

“你忙完了?”

馮瞿似乎還在生氣,一個下午的激烈爭吵還不足以平熄他的怒氣,他黑著臉拉過椅子,遠遠坐了下來:“恭喜你,聯軍幾位將軍已經下令阻止手底下人搶劫。隻是不知道你願意為之而冒著生命危險的那些人會不會感激你。”

“他們真的同意了?!”顧茗長舒了一口氣,露出歡喜的笑容:“我這麼做,也並非是為著彆人的感激,隻是不願意見到浮屍遍野,無辜的人慘死。”

馮瞿卻覺得眼前的笑容愈加的刺目——她寧肯為了不相乾的人都願意冒著生命危險,卻漠視自己的生命與他的一腔傾心愛護之意,簡直有種一腔愛意喂了狗的感覺。

他諷刺一笑:“你如果怕執行力不夠,不如留下來監督兩日,看看搶劫之事還有沒有絕跡!”

一下午為了各家聯軍搶劫之事,他舌戰眾將,卻也明白沒有利益空口白話並不能阻止眼前這些豺狼,不得不在兵工廠的軍火價格上做出讓步。

可是眼前這個沒心肝的聽到聯軍停止搶劫,不但沒來感謝他,還露出了喜不自禁的蠢笑,到底是他這個做丈夫的重要還是外麵那些陌生百姓在她心中重要?

馮瞿越想越不是滋味,越想越生氣,恨不得拉過來揍一頓才算完。

顧茗高興起來,下床穿鞋,蹭了過去,拉拉他的袖子,軟軟央求:“阿瞿彆生氣了嘛!”

她不求還好,馮少帥隻是冷著臉坐在一邊,一求他反倒更生氣了,蹭的站了起來語氣生硬:“你連彆人的安危都放在心上,在你心中我連陌生人也不如是不是?”

顧茗傻眼了。

——這是什麼操作?

她求一句倒好像火上澆油了?!

馮瞿慣會虛張聲勢的逗她玩,可這次他似乎氣的額頭青筋都暴起來了,把顧茗的手從自己袖子上扯開,擺出貞潔烈男的架勢又往遠處挪了四五步,冷冷說:“好好說話,彆拉拉扯扯的!”

顧茗:“……”說的好像她是女流氓似的。

平日是誰喜歡拉拉扯扯的?

她的目的已經達成,況且馮瞿這副彆扭的樣子著實可笑,便厚著臉皮又蹭了過去,抱住了他的胳膊:“阿瞿,我錯了還不成嗎?”

馮瞿似乎很是氣憤,餘怒未消去扯她的胳膊,誓要將身上這塊狗皮膏藥撕下來:“你可彆口是心非玩那一套糊弄人的把戲來哄我,騙我的還不夠多嗎?”

顧茗:“……”他這是要把負心人的罪名給自己扣死了嗎?

“我……我哪裡騙你了?什麼時候騙你了?”

馮少帥今日很生氣!

一點也不想原諒這個沒心肝的小騙子!

他再次把她的胳膊扯開,頭也不回的往外麵走,才走到房門口,身後就貼上來一具軟軟的身體,那個沒良心的用胳膊緊緊摟著他勁瘦的腰肢不放手,居然還恬不知恥的耍賴:“你不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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