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坐下了,林曉晚站在炕沿邊上,搶著婆婆手裡的飯碗,給爺爺奶奶盛飯。
給爺爺奶奶盛過了,又給婆婆公公盛飯,唐軍拿起了飯碗,回身也站了她的身邊,林曉晚低著頭,餘光當中瞥見飯碗,伸手來拿:“我來吧。”
說出這句話了,也看出來了,是唐軍的飯碗,伸出去的手抖了一抖。
怎麼像個受氣包?
再怎麼說,也是他媳婦,娶回來了肯定不能讓她當受氣包啊!
唐軍看了看爺爺奶奶和爹媽,劈手搶過了林曉晚的木勺:“我用你盛?我們家沒有那麼多規矩,盛飯的活一向都是我做,你沒事搶我活計乾什麼!”
這說得沒錯,唐軍吃的多,盛飯次數多,他在家裡總拿飯勺。
就像是為了驗證他說的話似地,小妹多多把飯碗遞了過來:“哥,給我盛飯。”
平時吧,有時候是唐軍盛飯,有時候是小妹盛飯的,今個把話說出去了,當然要貫徹到底,唐軍白了小妹一眼,先給她把飯盛好了,然後盛了一碗給林曉晚。他家生活條件要比彆個好一點點,還有白米飯吃,很難得了。
林曉晚坐了多多身邊,低頭吃飯。
唐軍隨後坐下,多多今年十三了,半長的頭發隨便紮了個辮子,她是唐家唯一的單眼皮,一低頭聞見了林曉晚身上的香味了,頓時看向了唐軍:“哥,你給她買什麼了?她這……怎麼這麼香!”
林曉晚低頭也聞了下自己的手背,香皂的確是個稀罕物,香香的。
唐軍當然知道是什麼讓媳婦兒香噴噴的,想起來心裡還不恨舒坦,隔著林曉晚用筷子頭敲了一下朵朵的頭:“她她她她是誰啊,沒大沒小。”
他這麼一說,就連他爹也讚同了:“就是,多多,叫嫂子。”
劉杏花給兒媳婦夾了一塊肉:“曉晚,吃肉。”
多多捂著額頭,瞪了唐軍一眼,然後委屈巴巴地看著林曉晚:“嫂子。”
林曉晚咽下口中的飯菜,對她笑了:“我用香皂洗的臉,所以香香的,你要是喜歡以後你就去我那屋洗臉,那塊香皂應該可以用很久的。”
多多的眼睛頓時發光發亮了:“真的嗎?嫂子?太好了,謝謝嫂子!”
唐軍低頭吃飯,沒等吃完飯呢,院子裡有了嘻嘻哈哈的笑聲,兩個年輕小夥子勾肩搭背地進了屋裡,一個圓臉矮矮的,一個長臉瘦瘦高高,臉上還有酒窩,林曉晚認出他們來,都是平時和唐軍混一起的。
圓臉的是劉強,有酒窩的是趙春生。
劉強手裡還夾著根煙,進門先吐了口煙圈:“軍兒還沒吃完飯啊,我們哥倆來看看你,這新婚頭一天,該不會是起不來了吧哈哈!”
幾乎是下意識的,唐軍先看了眼林曉晚。
成功在她臉上捕捉到一絲厭惡,這才抬眼看向劉強:“滾滾滾,你倆這是沒安好心。”
劉強和趙春生一大早就聽說了,唐軍昨天結婚,晚上就像退婚,大鬨了一場,所以早早過來取笑他。
劉強坐了炕邊上,對著劉杏花叫了聲嬸,然後把煙頭按了炕沿邊上:“一會兒去打魚吧,軍兒你帶網,我和春生說好了,回頭去河邊烤魚,再叫兩個人怎麼樣?”
唐軍本來沒什麼事,他沒說話,他爹本來就看不上他平日的這幾個狐朋狗友,飯碗一放,哼了聲:“打什麼魚,都給我去隊裡乾活,種地了,還得澆水,知道不?”
林曉晚也看了唐軍一眼,不過她什麼都沒有說。
唐軍這個人吧,其實有點要麵子,當著他那兩個混混朋友的麵要是說他,其實他隻會更加的叛逆。
果然,他爹一說,他立即答應了劉強。
“不就一張網嗎,包在我身上,你們先去,我拿上家夥就來。”
說著推著劉強往出走,兒媳婦才進家門,兒子就犯渾,唐樹林強忍下心中怒火,摔了筷子,劉杏花平時都依著兒子的,沒當回事,還數落起自己男人來了:“管不了就彆管他,愛乾什麼乾什麼去吧,他還小呢,大了就有男人樣了!”
話音剛落,院子裡忽然傳出了一聲哀嚎。
窗戶開著,從屋裡能看見,唐軍正騎著劉強,揮舞著拳頭揍他!
趙春生拉不住已經跑回來了,進門就來拉唐樹林:“叔!叔快去看看吧!強子剛才拿曉晚開玩笑,就說了兩句葷話,唐軍要打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