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離婚手續辦得很順利, 林曉霞和沈文良和平離婚了。
如果這算和平的話。
沈文良是真的說話算話，再未回來過, 這個房子，曾經屬於他們兩個人的回憶, 也就留在了這個房子裡麵。林曉霞對未來充滿了希望，她的人生之前可能是失敗的，但是從離婚的那一刻, 她覺得她走上了正確的軌道。
肚子裡麵的小生命, 一天天長大，林曉霞手裡有一百多塊錢, 她想著等到周鵬回來就好。
平時周鵬送了她不少鞋和包，之前周鵬也去過香港, 但是都幾天回來, 這次去了時間竟然很長, 這一等，沒想到，等了兩個月都沒有任何動靜。
孩子都三個月了，再大點該遮掩不住了。
本來還想等周鵬回來給他個驚喜的, 兩個人情到蜜處說過不少情話, 上次在車裡那樣激烈的做, 她還問他，懷孕了怎麼辦，他說懷孕了就生下來，他養著她們娘倆。
那時候, 林曉霞咬著周鵬的耳朵，說她要離婚，她離婚了，讓他娶她。
周鵬沒有說話，隻是更動情了，抱著她更猛烈地糾纏著她。
就這麼乾等著也不是辦法，林曉霞這時候才發現，從前每一次都是周鵬來找她，她除了知道他本市那三所房子地址，對他幾乎是一無所知。不過很快，疑慮也打消了，生意人嘛，真的很忙的。
一百多塊錢錢花了五十，這兩個月她一直在家裡看看電視，散散步，都沒怎麼花錢，在樓上住得久了，她以前都沒去附近的公園裡走，最近突然有了閒情逸致，天天都要走一走。可一天一天地等，一天挨過一天，周鵬還是沒有來找她。
林曉霞有點等不住了，這天天氣晴好，白天睡了半天的覺，晚上一點不困了，她在樓上躊躇了半天，想打探一點周鵬的信息，這就下了樓。
走到一樓張姐家門前，側耳細聽了下，裡麵嘩啦嘩啦都是麻將的聲音，張姐又在例行打麻將了，曉霞上前敲門，很快，張姐家的小保姆小李過來打開了房門。
之前的保姆回老家了，小李是今年新換的保姆，今年才十九歲，是張姐一個親戚家的女兒，輟學以後沒什麼是做，就來她家當保姆了。
她平時也不怎麼打扮，但是青春年少，帶著些少女的氣息。
給林曉霞開了門，小李看向張姐：“姨，是個不認識的人。”
打麻將也沒忘了往這邊看一眼，張姐看見是林曉霞，很是熱情：“是曉霞啊，快進來，可有一段時間沒看見你了，怎麼總不出來了，上班很忙嗎？”
林曉霞往這邊看看，都是熟人，平常常在一起玩的幾個姐妹：“嗯，最近呃……有點忙。”
她換了拖鞋，講自己的鞋踢給小李。慢慢走了過去。孩子已經三個多月了，今天她特意穿了腹部蓬鬆的背心裙，不容易看出來孕相。
打麻將的四個人當然更多注意力都在麻將桌上麵，沒有人太在意林曉霞的到來，隻不過是平常的招呼而已。林曉霞站了張姐的背後，看著她抓牌打牌，目光在她家裡掃過，沒有什麼多餘的人，當然也察覺不到什麼彆的信息。
張姐還算照顧她的情緒：“曉霞，沒事就下樓玩兩把唄，最近我看你和文良是不是不常在家啊，總也看不見你們。”
林曉霞尷尬地笑了笑：“他最近也忙。”
離婚的事，沒有刻意隱瞞，但是當著相熟的麵，本來就是尋常問出口的事情，但是這時候就覺得直接說離婚很尷尬了，總不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說，哦，沈文良他不回來了，我們離婚了。
張姐有一句沒一句地和她說著話：“誒，其實還是忙點好，你們小兩口歲數還小呢，趁著沒有孩子，打拚幾年也是好的。不像我們，我們這歲數的，真是一天到晚都沒什麼事，你說不打麻將乾什麼呢，孩子上學不在身邊，唉，還是孩子生少了……”
林曉霞，隨口答應著，笑笑。
趕這當口，張姐胡牌了，回手拉住了她手：“誒呀半天沒有糊了，你一來就糊，可彆走啊！”
林曉霞就站在她身邊，其實有點累。
自從有了孩子，總是很容易累，有心想去一邊坐下，但是又怕張姐不高興，就還是站了她身邊了。
張姐隻顧著抓牌：“給錢給錢！”
林曉霞兩手在腹部摸了下，覺得這好像是甜蜜的負擔。
她站在張姐背後，看著她打牌，想起了第一次見周鵬的時候，這小子故意給她點了好幾次炮，不論是醉酒那晚，還是之後的第二次，第三次，兩個人就像是迅速燃燒起來的秸稈，大有至死方休的模樣。
什麼時候開始，她一直在想他。
這可能就是愛情，人吧，有的時候就是這樣，越是想念一個人，越是在意他相關的一切，愛屋及烏嘛，就連張姐看起來都比往常更可愛一些。
說來也巧，她正想周鵬想得厲害，張姐家又有人來。
敲門聲想起來了，小李去開門。
似乎是一個男人的聲音，林曉霞回頭望去，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日思夜想的周鵬就站在門口。
她剛要叫他，想起是張姐家，忍住了。
欣喜的目光是真遮掩不住，可惜周鵬沒有看這邊，他手裡不知拿著什麼東西，給了小李，和小李低著頭嘀嘀咕咕不知道說著什麼。
小李抿著嘴笑，一臉嬌羞。
周鵬從她身邊走過，似無意地拍了下小李的肩膀，不知道怎麼的，林曉霞看著這一幕，心裡微微的痛，一絲絲的，說不清什麼情緒在心頭閃現。
周鵬走了過來：“嫂子有飯嗎？忙了一早上都沒吃飯呢，有沒有啊……”
話沒說完，看見了林曉霞。
她看著他，一臉笑意，目光當中滿滿騰騰的期盼，周鵬對她點了點頭，然後有了張姐旁邊站住了。
“嫂子，聽見沒有？我要餓死了！”
張姐正玩到興頭上麵：“你問問小李廚房有什麼，沒有就讓小李給你做，滾滾滾剛糊了兩把……”
周鵬站了一站：“哎呀，嫂子，輸點錢就輸點錢唄，我哥有的是錢，你就當作好人好事了。”
林曉霞和他一起左右一邊一個，她偷眼看著周鵬，當著大家的麵，他連正眼都沒看過來。
之前兩個人偷偷幽會的時候也是這樣的，怕被彆人知道，所以每次見麵都小心翼翼的。周鵬沒有在這邊多站，轉身往廚房去了。
“小李，廚房都有什麼吃的，給我弄點過來！”
“哦，好！”
他去了廚房，小李隨即也走了過去，然後廚房傳出了他抱怨聲。
“什麼都沒有啊……這什麼東西？我不想吃這個……這兩天天天吃素，天天吃素，再吃素我都成菩薩了……給我弄點排骨沒有就出去買………”
林曉霞看了兩眼，知道周鵬回來就放心了，她按了張姐肩頭，親熱地和她笑著：“行吧，張姐你玩的開心，多贏點錢，我今天也沒什麼事，就是過來看看你，你們玩著我先回去了。”
張姐當然點頭，忙得顧不上她：“好好好，來玩啊！”
林曉霞走了門口，故意大聲叫了聲張姐：“我回家來了啊！”
這句話是說給周鵬聽的，她換上鞋，周鵬剛好帶著小保姆從廚房出來。
他還和她打著招呼：“曉霞姐，走了啊！”
她覺得，這是給她的信號，嗯了聲：“天天一個人在家實在無聊，沒什麼事尋思來竄個門，張姐玩麻將呢，那我就回家了。”
周鵬哦了聲，幫她打開了房門。。
林曉霞也沒多想，迅速走了出來，他幾乎是迫不及待的上了樓，回到家裡，對著鏡子照了一通，然後走了門口來，把門打開了一個縫隙。
很快，樓下傳來了一樓的動靜。
周鵬的聲音很大：“我帶小李出去買點排骨啊，一會就回來！”
說著，房門關合的聲音傳了上來。
林曉霞飛快走到了窗邊，往樓下看去，很快，周鵬和小李的身影出現在了外麵，她親眼看見這兩個人上了周鵬的桑塔納，一直看著。
車裡的小燈亮起來，很快又滅了。
可是，周鵬卻遲遲沒有發動轎車，林曉霞在樓上看了兩分鐘臉色突變，她試圖認真的仔細地往樓下看，但是夜色漆黑，這麼高的差距根本看不到什麼。
他把車停在樓下的倉庫暗影裡麵，曾經她們也在裡麵纏綿過，周鵬喜歡那裡，偶爾有人經過，更加讓人興奮。
她的心都提了起來，兩手揉著自己小腹忽然間不知道想起了什麼，轉身就走。
林曉霞甚至忘了換鞋，她推開房門急急下了樓。
驚慌失措，還是什麼，她自己都說不清是什麼樣的心情，心口裡有什麼東西要破繭而出，急著下樓，一步比一步急，到了樓下，那輛桑塔納果然還在。
一步一步走了過去，轎車似乎有點動靜。
林曉霞一手撫著肚子，一手撫著心口，腳步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到了轎車旁邊，看著車身顫動，那熟悉的頻率，仿佛有什麼東西哽在了她的嗓子眼處，噎得她呼吸困難。
車裡兩個人影都在副駕駛，憤怒還是什麼已經說不清了，林曉霞一口氣上不來，就要窒息了，她伸手搭在車門上，幾乎是顫抖著一把打開了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