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第八十五章 三人合心(1 / 2)

宋嬌嬌想要撲過來, 繼續跪在雲飛鏡麵前, 然而雲飛鏡的大半個身子已經被早有準備的林桓擋住。

林桓雖然蒼白瘦弱,身高還是很過得去的。有他在麵前一站, 宋嬌嬌竟然繞不開他。

一個人高馬大的男孩子站在這裡, 宋嬌嬌當然也不敢伸手撥開他。她隻能低聲地哀求道:“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就原諒我這一回吧!求求你,這樣的日子我再也過不下去了。”

雲飛鏡嗤笑了一聲,覺得自己簡直看到了祥林嫂現場版,根本不想理會她。

倒是林桓聽了這些話,眉頭微微一挑。

他這個人本來就本性惡劣,唯恐天下不亂。如今看到眼前的這個場麵,心裡已經有了一點數, 隻差最後的確認。

對於宋嬌嬌臉上露出的哀求之色,林桓視若不見, 隻是轉頭去問雲飛鏡宋嬌嬌是誰。

雲飛鏡冷眼看了一眼宋嬌嬌,聲音冷淡而漠然:“她以前在盛華讀書, 我們兩個知道對方的名字。”

這個回答單是聽著, 就顯得疏遠至極。

也是雲飛鏡對宋嬌嬌這個人實在是厭惡非常, 因此連“我們以前是同學”這種話都不願意說。

林桓一聽雲飛鏡的說法, 心裡頓時有了數。

他眼神閃動一下,笑著說話時尾音拖得很長:“哦, 原來是個自作自受的人。”

雲飛鏡以前在盛華的事情, 羅泓其實一點也沒有對林桓透露過。

他性格君子端方, 既然沒有經過雲飛鏡的允許, 就絕不會把她的傷口對旁人輕易揭露,即使林桓和他們關係極好,他也不會這樣做。

然而林桓這個人本身就冰雪聰明。

第一次見麵時,隻是眼風輕輕一掃的時間,他就通過雲飛鏡手腕上的一線青痕,猜到了她過去的遭遇。

如今看到雲飛鏡這個避之而不及的態度,以及宋嬌嬌痛哭流涕的表現,他心中已經有了推測

他對雲飛鏡的舊事了解的還不清晰,但在他心裡已然判定:宋嬌嬌必然是校園霸淩的施暴者。

這回也不用雲飛鏡和宋嬌嬌多說一個字,林桓主動就上陣來替她應付。

他似笑非笑地對宋嬌嬌說:“怎麼?你欺負過她,現在終於後悔了?”

宋嬌嬌下意識地搖了搖頭,聲音裡透出無法掩蓋的心虛。她結結巴巴的說:“不,我、我沒有打過她,是雲飛鏡她打過我。”

其實這話也並不算全錯,宋嬌嬌確實沒有親手打過雲飛鏡,她一向是攛掇著其他人,用一種陰險的方式,把雲飛鏡推向暴力的深淵。

至於雲飛鏡和宋嬌嬌幾次正麵對上,也確實都是雲飛鏡對宋嬌嬌動手。她曾經反擰過一次宋嬌嬌的手臂,也曾經賞了宋嬌嬌又快又重的四個耳光。

聽到宋嬌嬌的說法,林桓隻是付諸以漫不經心的一笑。

宋嬌嬌想在他麵前“巧妙”運用語言的力量,那可真是關公門前耍大刀。

當然啦,林桓隻要掃一眼就知道,憑宋嬌嬌那弱雞一樣的體格、0.5鵝都不到的戰鬥力,要是這兩個人狹路相逢,雲飛鏡彆說擺平宋嬌嬌,就是一個打她三個都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但無論宋嬌嬌對那段過往如何巧言偽飾,也依舊掩蓋不了雲飛鏡曾經因為宋嬌嬌陷身於校園暴力的事實。

不過,在林桓看來,即使宋嬌嬌在之前的事件裡沒有從中挑撥、沒有做那隻推動事態的幕後黑手;即使她始終都在一邊旁觀,那她也依舊是校園霸淩的施暴者。

林桓天性傲慢偏激,自有一種劍走偏鋒的銳利。

在他看來,在校園暴力中,隻存在兩個立場。即為施暴者,以及被欺淩者。

這兩種立場之外,並無第三種立場存在的可能。換而言之,非此即彼。

如果說,羅泓和雲飛鏡還會考慮彆人是不是因為恐懼,或者是因為無能為力,這才選擇了袖手旁觀。那麼在林桓看來,所有未對被霸淩者施以援手的觀眾,本身就已經構成了校園暴力的一部分。

按照林桓的觀點,校園暴力一開始之所以會形成,極其重要的一個因素便是氛圍。

就像是當警方發現作案者有著熟練的碎.屍技巧時,可以用邏輯輕易推理出這並不是對方的第一次做案一樣;實施校園暴力的那些人,也不會在第一次時就有膽量對著彆人說“滾開,這不關你的事”。

他們必然是在先前的氛圍中得到了鼓勵。

或許是在當眾叫彆人外號時,換來了觀眾們捧場的哄堂大笑,讓他們認為這種行動是被許可的。

或許是他們在彆人麵前對被欺淩者施以暴力時,無數雙眼睛隻是默然的看著,讓他們意識到,這種事是被允許存在的。

於是冷暴力一步步升級,熱暴力也轉化為更激進更殘酷的折磨。

雪崩之時,沒有一片雪花無辜。

以羅泓的寬容和沉穩,或許可以體貼彆人,明白他們隻是出於膽怯,以及無能為力。

以雲飛鏡的冷靜和善良,也許可以原諒其他人的畏縮和慌張。

但在林桓的眼中,觀眾和施暴者並無二樣。

“你說,是雲飛鏡欺負你?”林桓笑著問宋嬌嬌道。

宋嬌嬌動作隱蔽地吞了口口水,不知道為什麼,下意識裡就覺得背後一寒。

但聽到這個問題時,她依舊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看她這樣肯定的態度,林桓登時拍手大笑。他問宋嬌嬌:“你知道太陽的直徑究竟有多大嗎?”

宋嬌嬌愣了一下:“啊?”

這個問題和他們現在討論的話題,真可謂是風馬牛不相及。

不但宋嬌嬌被問的一愣,就連不遠處的雲飛鏡,都因為這個出乎意料的疑問投來了半個眼神。

林桓和藹可親地對宋嬌嬌說:“你回去之後照照鏡子,就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了。”

宋嬌嬌慢了半拍兒才意識到,眼前的男孩子原來是在嘲諷自己臉大。她一張臉登時被氣得通紅通紅,不由得顫聲道:“你、你……你……”

“我什麼我?”林桓嗤笑了一聲,“你真是過來道歉的?自己好好回憶一下,是不是道歉這個決定純屬你一拍腦門想出來的?”

彆說,還真是這樣。

宋嬌嬌在被周海樓拒絕後,單方麵地把周海樓的推拒理解成了“隻要獲得雲飛鏡的原諒,一切難題就迎刃而解”,所以馬不停蹄地朝雲飛鏡的學校趕來,還把雲飛鏡約到樓下說話。

“我一猜就是。”林桓輕輕一笑,“我看你走起路來頭重腳輕,說起話來七零八落,連道歉這種基本功能都不能自理,一張嘴就是鬼哭狼嚎的。舉手投足之間還透露出一股21三體綜合征的氣息。如果不是自作主張,你家長怎麼放心你一個人出門。”

這話說的實在太狠了,宋嬌嬌的臉當時就脹紅起來,顏色鮮豔得像是被人當場按住,一連抽上了七八個耳光。

就連一旁撥打電話的羅泓都暫時按停了話筒,對林桓投去了一個不讚許的眼神。

林桓不以為意地攤了攤手:“我的風格你們是知道的。我本來也不想這樣直白地說話,搞得沒有朦朧美又沒有品位。可是我要送她一首《碩鼠》,我懷疑她根本聽不懂啊。”

說到這裡,他假模假樣地衝著嬌嬌一點頭,歎息聲聽起來居然還挺遺憾:“能讓我破功,你還是第一個,回去之後可以好好驕傲一陣子了。”

宋嬌嬌嘴唇都被氣得發顫。她終於意識到,自己和林桓說話就是在白費力氣。

在神色幾番變化後。宋嬌嬌最終還是上前一步,抓住鐵柵欄,大聲呼喊雲飛鏡的名字。

林桓不冷不熱,不陰不陽地在一邊問:“你這是乾什麼?給雲飛鏡開個人演唱會嗎?沒有聲也沒有情,憑你扮演粉絲的這個態度,至少得扣你一半的錢。”

對於宋嬌嬌的叫喊,雲飛鏡絲毫不理。她剛剛在一旁袖手看了一場,覺得把宋嬌嬌交給林桓來處理簡直恰如其分。

她笑著問林桓說:“你好不容易做一回好事,不如送佛送到西吧。”

林桓慢悠悠地用眼神掃了雲飛鏡一眼,不疾不徐地把手背在了身後,很爽快地一口答應了下來。

“行。看在這事很難遇到的份上,我就不要求你請我吃飯了。這單免費。”

宋嬌嬌眼看他們兩人一來一往,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裡,神色中又平添了幾分羞惱。她拳頭握緊,抬手就要往鐵柵欄上砸去,卻被林桓輕輕一撥,從柵欄上撕開。

“你找她乾什麼?”林桓說,“現在我才是他的代理人。你有什麼事兒就跟我說就行了,我洗耳恭聽,而且很有興趣——來,和我講講,你到底是怎麼快要被逼得活不下去的?”

宋嬌嬌當然不想回答林桓的話,然而不遠處的雲飛鏡好像也在聽的樣子……

她吞了口口水,還是支支吾吾地和林桓說了起來。

意識到麵對的人是林桓和雲飛鏡,宋嬌嬌當然不敢像對著周海樓那樣放肆。她此前什麼話都說,從衣食抱怨到住行再抱怨到彆人對他的態度。

但這一次,宋嬌嬌自發自覺地收斂了很多。

她隻能結結巴巴地申訴自己是單親家庭,自己的媽媽最近又沒有錢了。她家現在非常的窮困潦倒,因此希望雲飛鏡高抬貴手原諒她。

這一番話宋嬌嬌自以為申訴得情真意切,但聽在林桓耳朵裡,卻隻是一片廢話連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