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第 141 章(1 / 2)

在得知胤禛受了仗責, 需要將養兩日後,太子本打算親自去雍郡王府探望胤禛,卻被索額圖阻止了。

太子對此頗為不解:“胤禛那日既然選擇維護孤, 沒有對汗阿瑪說出實情,可見心中還是顧念著兄弟之情的, 雖說他對孤有些怨念,但這也是人之常情。孤正該趁著這個機會好好兒地關心一下他,讓他解開與孤的心結, 日後更好地投效孤, 叔公怎麼竟還反對孤去見他?這豈不是讓孤把這麼好用的一個助力往外推?”

“且那日,胤禛因為孤之事,遭了無妄之災, 若是孤在胤禛養傷期間, 連去看望他一下都不願意,落在汗阿瑪眼中, 隻怕又要覺得孤不顧念兄弟了, 這對於孤來說可是沒有絲毫的益處。哪怕是做做麵子功夫, 這次, 孤也得去看看胤禛才行。”

索額圖聽了太子的一番分析, 不由有些欣慰:“太子殿下果然長大了, 看待事情越發沉穩了。不過, 依老臣之見, 殿下不去見雍郡王,對於咱們來說,會更為妥當。”

與太子不同,索額圖從未真正信任過胤禛以及佟家,也從未覺得他們能夠成為太子的助力。

“此番, 雍郡王的做法雖是向著殿下的,但殿下將他推出去擋罰之事,已然讓他對殿下生出了不滿之心。哪怕殿下試圖與他重歸於好,隻怕也為時已晚。經了這番事,哪怕他表現得不計前嫌,難道他心中就真的沒有嫌隙了麼?但凡他對您有一點兒不忠,就極易壞事!更何況,雍郡王和佟家,未必沒有彆的打算,否則先前,在給雍郡王指婚的時候,他就不會拒絕我赫舍裡家的一番好意。”

一說起這件事,索額圖就耿耿於懷。自家精心培養的姑娘,前兒個宗室來求娶,索額圖都沒舍得給出去,本想著讓她發揮大用的,沒想到最後,卻被康熙一道聖旨指給了太子。這可以說是完全打亂了索額圖的一通盤算。

但現在,赫舍裡氏畢竟已經嫁給太子做了側福晉,索額圖也不好再說什麼。以免讓太子對赫舍裡氏生出不滿來。好在,自赫舍裡氏嫁入毓慶宮以來,對這個出生、樣貌、才情樣樣不缺的表妹,太子還是十分寵愛的,且又有赫舍裡家的情麵在,在寵愛之餘,太子對赫舍裡氏更是多了幾分看重。自赫舍裡側福晉一來,太子就讓她幫著太子妃分擔毓慶宮內的一應事務,連原本最受寵愛的李側福晉都給比了下去。

事已至此,索額圖也隻能把事情往好的方麵去想。有赫舍裡側福晉在,至少赫舍裡家和太子溝通的橋梁有了,赫舍裡家也能夠通過赫舍裡側福晉進一步影響太子。倘若日後太子真的榮登大位,說不得,赫舍裡家還要再出一個皇後呢……

索額圖對太子妃瓜爾佳氏並無不滿之意,但既然自家嫡枝姑娘如今也入了太子的後院,自然還是自家姑娘更親。瓜爾佳氏膝下沒有嫡子,日後,讓她做個貴妃也就是了。

當然,現在說這些就有點兒遠了。眼下的當務之急,是確保太子能夠順利上位。

康熙對太子雖依舊寵愛縱容,對赫舍裡家也是一如既往的重用,但始終有一種危機感彌漫在索額圖的心頭,讓他警惕著、防備著,不敢有一絲一毫的鬆懈。索額圖不敢忽視這種直覺,他在朝中,就是數次憑著自己的直覺,躲過了一次又一次危機。

而太子,在又一次從索額圖的口中聽到佟家威脅論後,沒有太大的反應。

自太子開始接近佟皇後和胤禛,索額圖便時不時在他耳邊提起佟家威脅論,這麼些年下來,太子的耳朵都快生出繭子來了。但不可否認的是,這一招還是頗為管用的。至少,索額圖成功的用他的方式將這句話烙印在了太子的心底。

“叔公說的有理,那麼看來,胤禛和他背後的佟家,是注定不可能為孤所用了?”

“不錯。”索額圖點了點頭:“雍郡王現在要勢力有勢力,要功績有功績,即便他自己沒有這個心思,他背後的佟家也絕不會甘心讓他屈居殿下之下。既然雍郡王注定了要與咱們決裂,殿下去探望他,就沒有什麼意義了。依照殿下如今的權勢,樹大招風,惹了許多人的眼,不知多少人想要把殿下給拉下去,這才有了大阿哥與明珠一黨此次的發難。若是與雍郡王分道揚鑣,那些放在殿下身上的目光能少一些不說,也能讓皇上對殿下的忌憚之心消減一些。”

“再者,此次皇上命殿下閉門思過一旬,若是殿下此時要去探望雍郡王,就必要違背聖命,這是極為不明智的。最近,咱們是越低調越好。”

“孤明白了。”

最終,養傷的胤禛沒能等來太子的看望,與其他人一樣,太子隻是命人送了一些藥材到雍郡王府上。對此,胤禛隻是自嘲一笑,什麼也沒有說。

他們兄弟之間,終是回不去了。

從朝堂上,太子與胤禛交換眼神之時起,他就意識到了這一點,此刻,太子的所作所為,不過是讓他徹底死了心。

這時候,胤禛想起了舅舅隆科多的話。

——殿下,您捫心自問,難道,您沒有□□定國之誌嗎?難道您不想坐上那個位置,好實現自己的政治抱負嗎?您是皇後嫡子,本身又不是沒有才乾,我不相信,您對那個位置當真沒有一點兒想法。過去,您礙於兄弟之情,抑製了自己的想法,甘心屈居太子之下,輔佐太子。可如今,太子對您處處猜忌,赫舍裡家與我佟家也有著諸多矛盾,若是讓太子上位,您當真能夠實現您的抱負嗎?

——還有皇後娘娘和固倫嘉和公主,如今她們深受皇上寵愛,可日後,太子繼位了,他真的能夠善待她們嗎?要知道,在太子年幼時,皇後娘娘和公主殿下雖對太子十分友善,太子對她們也是頗為親近,但隨著索額圖日複一日在太子耳邊嚼舌根,太子早就不再親近長春宮了!您當真要把皇後娘娘和公主的安危,寄托在太子對她們舊年的那些情分上嗎?

隆科多的話不多,卻是簡明扼要,句句戳在胤禛的心窩子上,由不得胤禛不動容。

倘若這回,胤禛受了罰,太子親自來探望他,悉心問候著,指不定胤禛還會產生些許掙紮。但既然太子的態度這樣敷衍,顯然已經不再顧忌他過去跟長春宮的那些情分,那麼這個過程,就可以省去了。

隆科多會對胤禛說這些話,自然也是基於胤禛和佟家的利益。

康熙曾有意讓四阿哥和佟家襄助太子,但顯然,眼下康熙已經後悔了,絕口不再提這話,還暗中令佟家的人盯著索額圖的人。再加上,索額圖一直提防著佟家,太子也對胤禛不複往日的信任,佟家會有彆的想頭,實屬再正常不過之事,被動挨打可不是他們家的風格。

既然太子可以爭那個位置,大阿哥可以爭那個位置,就連三阿哥也對那個位置表現出興趣來,那麼為什麼四阿哥不可以爭那個位置呢?要知道,四阿哥如今可也是皇後嫡子,身後站著偌大一個佟家,且他還憑著推廣雜交水稻的功勞,在民間獲得了極大的威望!

若是康熙始終對太子信任如初,太子也與胤禛親密如初,那麼佟家或許還能夠看著太子登上那個位置。但既然,康熙不再信任太子,太子也不再信任胤禛,那麼,就必然不能讓太子坐上那個位置,否則,日後他們佟家豈不是要看索額圖的臉色行事?

太子這個元後嫡子若是不能繼位,那麼最有資格繼承大統的,無疑是胤禛這個繼後嫡子。因著雖不是從佟皇後肚子裡爬出來的,但這麼些年下來,佟皇後早就將胤禛攏得跟親生的一樣,胤禛向來對佟家也是十分親近,若是胤禛能夠坐上那個位置,對於佟家人來說,無疑是最為有利的。

胤禛在經過一番思考過後,想法不由偏向了隆科多。

他不是傻子,佟家人能夠看到的事,他自然不會看不到。太子如今看似風光無限,其實早已走在了懸崖之上,他不能把自己乃至周圍人的身家性命都壓在太子身上。他同樣也沒有把自己的命運交給其他人來支配的想法,看來,隆科多所說的,的確是目前最適合他的路。

……

胤禛養好了傷,太子也解除了禁足,這件事,看似就這麼過去了。

實際上,了解康熙的人都知道,太子種種跋扈越權之事,已經像一根根刺一樣,深深紮進了康熙的心裡。隻是,康熙還沒有想好要怎麼處理這件事。

他心中雖對太子起了不滿之意,但到底還沒下定決心廢太子,所以,他得注重太子這個儲君在朝臣們麵前的威嚴,不好讓他顏麵掃地。這也是他對太子私截貢品一事輕輕放下的原因。

表麵上看,康熙是因為信任太子,所以才這麼做,可實際上,一樁樁,一件件,都在康熙的小本本上記著呢。

四月初,康熙接到了邊關急報,噶爾丹在擊潰了喀爾喀蒙古土謝圖汗部後,又率軍向著內蒙古地區進攻。

在原本的曆史中,噶爾丹與清廷的對抗,背後少不了沙俄的煽風點火和暗中支持,可因為瓊華帶來的蝴蝶效應,沙俄如今自己內部都一團亂,自然騰不出手來幫助噶爾丹,隻能在精神上支持一下噶爾丹。噶爾丹進攻各部的戰線拉長了,對清廷造成的損害,也沒有曆史中那般眼中。

但不管怎麼說,噶爾丹侵占了大清諸多領地,帶來的威脅不容小覷,是清廷必須解決的一個敵人。

對於噶爾丹此次進攻之事,康熙高度重視,他準備好好給噶爾丹一個教訓,最好是趁著這次機會,徹底擊潰噶爾丹,也讓其他存有反心的人看到大清的強盛實力,不敢再有彆的小心思。

若是擱在幾年前,康熙未必會這樣信心滿滿,可近些年,清廷因為海上貿易的緣故,賺了不少錢財,這些錢銀,極大地改善了朝廷缺錢的狀況,康熙得以推行仁政,減少底下百姓們的賦稅,如此一來,百姓們越發富足,也越發擁護朝廷,此為國富。

再說軍事武裝方麵,在朝廷通過航海貿易賺得的錢財之中,有不少被投入了改良軍事武器以及提高將士們待遇上,康熙又在瓊華的建議之下十分重用火器天才戴梓,戴梓在康熙的支持下,又陸陸續續研發出了不少先進的火器來,康熙下旨將戴梓研製的武器,統一配備到了軍中,此為力強。

有了這些火器,哪怕噶爾丹的部眾再怎麼驍勇善戰,康熙和他麾下的將士們都凜然不懼!

在後勤保障方麵,清廷也沒有什麼問題。由於這幾年風調雨順,且朝廷又大力推廣雜交水稻的緣故,大清的糧庫也是前所未有的充盈,足以支撐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這些都是康熙對付噶爾丹的底氣。

基於這種種底氣,康熙在接到前線戰報之後,決定禦駕親征。由於噶爾丹以活佛自居,此戰也必得由康熙親自出征,才能夠壓下噶爾丹的勢頭。

大阿哥在康熙詢問誰願隨他出戰之時,主動站了出來,鏗鏘有力地道:“兒臣願隨汗阿瑪征戰噶爾丹,誅殺逆臣賊子,弘揚我大清國威!”他向來誌在沙場,渴望著立下不世功績,來獲得康熙的認可。

見大阿哥第一個站了出來,康熙不由點點頭:“好,這才是我大清男兒該有的氣概!”

在大阿哥之後,又有幾名武將主動請戰,康熙選了一些合適的人與他一道走。

太子不擅長領兵打仗之事,且一國之君已然出戰,他這個儲君自然要留在京中坐陣,因此,康熙將監國之權交予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