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世界五(十九)(2 / 2)

容昭麵容儘是寒意,身上的衣服鬆鬆垮垮,敞開著大片蜜色的胸膛。躲在他身後的,是怯生生地探出腦袋的寶扇。

她鬢發微亂,一張柔美的美人麵上,儘是無邊春意。

王後麵容嚴肅,侍女見狀,指著兩人說道:“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

王後向侍女投去製止的眼神,腳步輕移,走上前去:“你可知道,要迎娶淳如郡主者,不能娶妻納妾。”

容昭頷首。

王後麵容稍緩,語氣放輕:“這侍女心思不正,故意誘你失了分寸。讓你錯失郡主郎君之位,實屬可惜。你捉到猛獸,為民眾除去禍害,本該……隻是如今境況,我隻能給你幾錠金銀,再好生處置這不懂規矩的侍女,以作補償。你看如何?”

分明是為王後做事,事成之後,王後仍舊要責罰自己,以平息容昭的怒氣。寶扇心中發涼,但並未表露在麵容上。她緊貼在容昭寬闊的脊背上,身子輕輕發顫。

容昭被驚擾的火氣,隨著溫熱身子的撫慰,逐漸有所平息。他看著對麵的一行人,除了為首的王後是麵容平和,其餘眾人,皆是嚴陣以待,好似唯恐自己突然生事傷人。容昭捉來猛獸,本就是為了金銀,如今麵對王後的補償,他卻聲音冷冷:“我不要金銀。”

他回首看了看瑟瑟發抖的寶扇,繼續說道:“我隻要寶扇,和再見那猛獸一麵。”

王後溫和有禮的麵容,險些要維持不住,她扯著嘴角,追問道:“金子銀錠,足夠你過活許久。聽他們所言,你是個賣肉的屠夫,日子定然過的很是艱辛。有了這些金銀,不是能更好過些?”

容昭麵容冷峻:“我不要金銀。”

王後本以為,讓寶扇使了美人計,事成之後,容昭定然會勃然大怒,將不能富貴榮華的怒火牽連到寶扇身上。不曾想,容昭竟然是個死腦筋。區區美色,便能將他蠱惑。王後心中湧現出莫名的滋味,但也不再規勸,應了容昭要求,讓他將寶扇帶走。

容昭將寶扇的柔荑,捉到自己手中,準備去見猛獸一麵。淳如郡主心念微動,待兩人經過時,突然喚住寶扇。

“離開了郡主府,你便是屠夫的妻子了,日後可要好好過活。”

淳如郡主的視線,落在嬌怯的寶扇身上,見她臉頰上的紅暈,仍舊未曾散去,心中輕嗤一聲,轉身看向容昭。與容昭黑黢黢的目光相接時,淳如郡主心頭浮現一陣心慌意亂。

容昭卻不看她,轉身叮囑寶扇道:“銷了奴籍,無人可以再差遣你。”

王後將寶扇給了容昭,自然會讓她恢複平民身份,而不是頂著奴隸的名號繼續過日子。

寶扇輕應一聲,回握著容昭的手掌。

淳如郡主卻氣極,心道容昭這番話是什麼意思,她是寶扇的舊主,叮囑兩句又有何妨。怎麼落到容昭口中,便是她仰仗昔日主人的身份,意圖差遣寶扇。剛才湧現的心煩意亂,被淳如郡主拋到腦後,她身子一轉,連聲“告辭”都未對王後說過,便翩然離去。

王後心中輕歎,為了彌補淳如郡主的失禮,便親自帶著容昭他們,去往猛獸關押的地方。眾人還不知道該如何處置這等野獸,下人們以為,這樣的龐然大物,不是找個地方挖坑掩埋,便是用烈火焚燒,總歸沒有什麼有用的用處。

容昭斂眉聽完了下人的打算,注視著猛獸的目光沉沉。他像是做出了什麼決定,向院子裡的侍衛問道:“可有短刀?”

得到王後的頷首允許,侍衛從懷中摸出一把短刀來。容昭大步走到猛獸的屍首旁邊,俯身細看。他將猛獸的筋骨脈絡記憶在心中,白光閃爍,短刀向著野獸刺去。隻聽得“嘩啦嘩啦”的響聲,一張完美的野獸皮,便被容昭剝了下來。

在此之前,容昭便已經打算好。他帶著寶扇,不可能將野獸的屍首再拖回去。而且,他身上是乾淨的新衣服,這樣拖回家中,定然要磨損掉一件新衣,一雙新鞋子。可是若是將猛獸扔在郡主府,容昭又覺得實在可惜。他思來想去,便想出了一個折中的法子。容昭將猛獸的毛皮剝掉,留給郡主府猛獸的皮肉。這猛獸體型大,皮肉也堅硬難煮,滋味定然算不上好,就算拿去販賣,也賣不了多少銀錢。而毛皮便不同了,這樣大一張,拿來做什麼都是合算的。

容昭將猛獸的皮毛拆下來,身上沒沾染丁點血跡,足以可見,這樣剝獸皮的舉動,他不知道已經做過多少。容昭將毛皮臟汙的一麵,卷在裡側,拿在手中。他將短刀還給了侍衛,走到寶扇麵前,用那隻剛剛拆皮的手掌,去捉寶扇的柔荑。

寶扇早已經麵色慘白,不隻是她,其餘眾人,連王後在內,臉上都失去了血色。

冰涼的手掌,握住寶扇柔荑的一瞬間,寶扇心頭一跳,身子如同落葉,顫悠悠地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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