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 世界七(二) 救贖文中馴養奴隸的看守……(2 / 2)

董一嘯這才滿意,他看著寶扇。厚重的巾布包裹下,外露的眼眸靈動柔軟,叫人瞧了心都快融化了,眼眸周圍的肌膚白皙晃眼,在昏黃暗沉的荒漠中更顯皎白。見微知著,足以可見巾布下的肌膚,是如何細膩綿軟。董一嘯心中清楚,寶扇的相貌是儘數隨了亡妻,甚至是青出於藍勝於藍,與他丁點無關。隻是性子太過柔弱,令人忍不住操心。董一嘯著實搞不清楚,自己是個粗魯的性子,亡妻性子溫和,但是外柔內剛,怎麼生出了寶扇這樣弱柳扶風,楚楚生憐的女兒。

“爹,這是熏肉,麵餅。”

董一嘯連忙接過,不一會兒便吃了個乾淨。他將手掌的臟汙去除,小心翼翼地從懷中摸出塊亮晶晶的銘牌,遞給寶扇。

四方形狀的銘牌,是用銀鏈串起,被董一嘯拿起,頓時嘩啦啦作響。

寶扇眼眸輕閃,語氣中儘是歡喜:“好漂亮的銀鏈!”

銀鏈被寶扇戴在脖頸,鐫刻有小字的銘牌,正好貼在寶扇的胸口處。

董一嘯原本想要說,回到中原後,將這銀鏈子融了,給寶扇打枚銀簪戴。但看著寶扇歡喜地將銀鏈戴在身上,董一嘯瞧著,倒很是相襯,便不再提打首飾的想法。

寶扇抱住董一嘯的手臂,柔聲道謝:“爹爹真好。”

董一嘯臉上頓時布滿了笑意,揚言日後多給寶扇帶些精貴的首飾,惹得寶扇又一番誇獎,直將董一嘯誇地身形飄飄然。

路過囚籠中,寶扇腳步稍頓,仔細端詳著裡麵關著的容貌出眾的奴隸。尤其引人注目的,便是兩隻顏色不同的眼眸。寶扇伸出手,還未碰到囚籠中的烏黎,蔥白的手指便被烏黎抓在手心。烏黎的手掌宛如沙漠紛飛的沙礫,粗糙而灼熱。

寶扇試圖抽出手指,可烏黎攥的極緊。寶扇那雙烏黑的瞳孔,泛起朦朧的水意,輕聲道:“很疼的……”

烏黎聽不懂,隻知道這聲音綿軟,似天上的雲,地麵的溪流,清淺幽深。

烏黎鬆開了手,寶扇連忙逃離此處,坐在了高大的駱駝上。

明明清晨空氣中還帶著涼意,但到了午時,日頭仿佛不知疲倦般,炙烤著荒漠,令人昏昏欲睡。駱駝腳步沉穩,抬腳邁步叫人安心。寶扇輕合眼瞼,意識昏沉。

寶扇從未做過這般光怪陸離,稀奇古怪的夢境。大部分的夢境,都與她並無關係,而是關乎身後囚籠中的奴隸——烏黎的。夢中,董一嘯將烏黎帶回了中原,得知安寧郡主喜愛容貌俊逸的,便將烏黎帶到了安寧郡主麵前。

安寧郡主果真不在意烏黎的異瞳,她出了千金買下了烏黎,隻要求董一嘯將烏黎馴養得當,養成溫順的樣子,確保不傷害安寧郡主。不同於其他奴隸,烏黎極其美貌,且性情並不溫和。董一嘯為了千金,使了百般手段,試圖馴養烏黎。但無論被如何訓斥,烏黎仍舊保持著本色,絕不屈服。見此情況,董一嘯覺得棘手,眼看著千金離去,如何不叫他心中慌亂。安寧郡主身旁的小侍,便出聲指點董一嘯。隻道安寧郡主看中了烏黎,將他帶進府中,也是為了討郡主歡心。董一嘯不如找些人,好生教養烏黎,讓他精通如何伺候郡主。

麵對這等提示,董一嘯自然是動了心思。他試圖讓烏黎學會,如何服侍女子。又怕將此等活計交給旁人,會泄露出去。到時安寧郡主得知烏黎還伺候過其他人,萬一心中不滿,千兩黃金便要插翅飛走了。為了日後的安穩生活,不必再往返與中原異域,董一嘯狠下心腸,讓自己的獨女寶扇,親自教養烏黎。

麵對如此羞辱,烏黎羞憤交加,深感被踩進了泥土中。數日的折磨,令烏黎原先的堅持,砰然倒塌,他變得自卑而敏感,開始畏懼周圍的一切。而事情的轉機,發生於安寧郡主推開狹小的屋門,看著烏黎與寶扇,衣衫不整,而烏黎原本亮如星辰的眼眸中,平靜如水,神情木訥。安寧郡主動了怒火,當即派人將董一嘯和董寶扇拉下去,亂棍打死了兩人。董一嘯心心念念的千兩黃金沒有得到,反而因此丟了自己和女兒的性命。

見到麵容精致的烏黎,如今被磋磨成這副模樣。安寧郡主自然心疼不已,她將烏黎帶到自己身邊,耐心教養,教會烏黎中原的語言和習俗。安寧郡主的體貼,讓烏黎身上的傷口逐漸愈合。而安寧郡主,也不再將烏黎,當作精致的可供觀賞的奴隸,漸漸芳心暗許。最終,男有情女有意,自然終成眷屬。

至於董一嘯和寶扇,隻是這佳話中,不甚重要的篇章。董一嘯是惡人,將烏黎當作奴隸販賣,甚至狠心馴養。而寶扇的身影,更是匆匆一過,隻在被安寧郡主發現董一嘯的“馴養”時,和被亂棍打死時,露出麵容。

寶扇睜開眼睛,輕撫著瘋狂跳動的心臟。棍棒敲打在皮肉上的滋味,肌膚彼此牽連,著實疼痛。平日裡,寶扇連繡針紮破了手指,都要落幾滴淚,何況在睡夢中,寶扇是被生生打死過去,那般疼痛,如今想來,仍舊讓寶扇冷汗直流。

寶扇思緒微動,看著前方的烏黎。她深知自己人微言輕,與安寧郡主相比,無異於以卵擊石。可夢境中,顯然是將安寧郡主和烏黎,當作了中心。寶扇抵不過安寧郡主,便隻能將視線投注到,如今隻是卑賤奴隸的烏黎身上。

烏黎似有所覺,轉身看去。

寶扇眼眸輕顫,匆匆地垂下眼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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