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 世界七(十二) 救贖文中馴養奴隸的看……(2 / 2)

董一嘯果然出聲拒絕。

“晚膳做你自己的就好,也不必等我,留一盞燈火便好。”

寶扇蛾眉輕攏,姣好的麵容上閃過糾結神色,緩緩開口道:“爹爹是又要飲酒做樂?”

“並非如此。”

寶扇欲言又止,心中像是有千言萬語要訴說,但到柔唇邊,隻化作了簡單的一句話:“爹爹說如此,便如此罷。”

見寶扇這模樣,分明是不相信。董一嘯前些日子剛許下承諾,自然不肯在寶扇麵前失言。可董一嘯回家時,定然已經是深夜,他又不能將睡夢中的寶扇喊醒,向她證明一番,自己當真沒有飲酒。

董一嘯悠悠歎氣,朝著寶扇說道:“貴人們金口玉言,一諾千金。我董一嘯的諾言不值銀錢,但總歸是算數的。這樣罷,你便跟著我同去奴苑,瞧瞧我是否信守承諾。”

得到想要的結果,寶扇卻並未立即答應,而是眉眼中浮現愁緒,吞吞吐吐道:“可是爹——你說奴肆中的人,心思不正,要我離那裡遠遠的。”

董一嘯說過這些,奴肆那些人確實是不安好心,一雙招子仿佛黏在了寶扇身上,讓人瞧了不喜。但董一嘯覺得,有自己在旁邊,即使有心懷不軌之人,也不敢做出僭越的事情來。

“無妨。”

寶扇這才動身,隨著董一嘯前去奴苑。

前往奴苑的路上,寶扇不是與董一嘯說上幾句話,便是安靜地行走,連半個眼神都未分給過烏黎。烏黎隻覺得平日裡佩戴的鎖鏈,今日更沉重了些,周圍的空氣,也更加窒息憋悶。烏黎抬頭看著圓日,幾片雲彩遮掩日頭的光線,擋住了大部分灼熱。烏黎抬手掂了掂鐐銬,還是平日裡的重量。

烏黎轉身,看向身後緩步行走的寶扇,胸口的沉悶感覺,又一次襲來。

烏黎終於知道,自己心中的煩躁,究竟來自於何處。寶扇待他,不該是這種漠然的神情,這般忽視的姿態令烏黎心中鬱鬱。但寶扇該如何對待他,烏黎說不清楚。看守人應該如何對待奴隸,漠然,嚴厲……似乎什麼態度都是應該的。可是想通了這一切,烏黎心中似有若無的煩悶,絲毫沒有減少。

這種煩悶,在段長風滿麵欣喜地奔向寶扇時,達到最高峰。

烏黎自然記得段長風。即使烏黎會忘記,身上沉重的鎖鏈也會提醒著他,是誰將這些束縛施加在他身上。段長風將鐐銬鎖上時,麵容上的冷硬和警告,烏黎仍舊記憶猶新。而如今,段長風仿佛躁動的蝴蝶般,撲向寶扇這朵柔弱的花朵旁邊。

真是——無比礙眼。

但烏黎分辨不清楚,是段長風讓他覺得厭惡,還是段長風討好寶扇,刻意親近的舉動,讓烏黎覺得不耐。

在家中時,段武已經將董一嘯的態度儘數告知段長風。段武做馬商,有數十年的年頭,在為人處世上仿佛人精一般,自然瞧得出自己在提及段長風心悅寶扇時,董一嘯態度的敷衍。段武自認為段長風樣樣都好,哪家女子都能配的上,哪裡輪到董一嘯嫌棄。段武知道寶扇模樣生的美,性情又柔弱惹人憐愛,與之時常見麵的段長風會動心,也是理所應當的。隻是看著段長風在寶扇身旁鞍前馬後,討好一般,段武總覺得心裡不是滋味。段武也有自己的擔憂,寶扇身子纖細,董一嘯又是個精細養女兒的,從不讓寶扇做些粗活。即使在段長風的軟磨硬泡下,能抱得美人歸。可娶回家後呢,他們一家人還要供著寶扇,寵著寶扇。這哪裡是娶妻,是迎了一件寶物進家裡。

因此,段武軟硬兼施,試圖讓段長風放棄寶扇。城中女子能乾者數不勝數,何必纏著一株嬌花不放。而且這朵嬌花,好似對段長風半點兒女情長的心思都無。但是段長風若是個能輕易放棄的男子,早就在周圍人娶妻生子,其餘女子示好的時候,便聽從父母之命,娶妻過活了。

段長風性子執拗,他清楚寶扇柔弱地仿佛易碎的琉璃,但是旁人不敢靠近琉璃,擔心將琉璃碰著摔著,便頃刻間化作碎片。可段長風不怕,他會將琉璃高高供起,精心照顧著。

在得知董一嘯想要去奴苑時,段長風便主動充當引路人。奴苑不同於奴肆,進出更加嚴格。若是將奴肆比作自由來往的集市,那奴苑便是需要門路,才能進入的閣樓。奴苑是管教馴養奴隸的場所,為了防止奴隸逃走,四周的守衛更加森嚴。

董一嘯做馬商許多年,清楚奴苑的用處。但董一嘯往往將奴隸直接帶給奴肆,從未起過馴養的心思。這數十年來,竟是一次也沒有來過奴苑。

見到寶扇時,段長風越發慶幸自己來了。他朝著董一嘯走來,嘴裡喊著“董叔”,眼睛卻落在寶扇身上。

董一嘯微微頷首。

身後的寶扇輕聲喚著:“長風哥哥。”

段長風連忙應聲,未曾注意到董一嘯緊繃的眉眼,他站在寶扇身側,與寶扇並肩而行。

“你怎麼來了?”

話剛說出口,段長風便暗自後悔,這句話好像自己不想見到寶扇一般。

段長風連忙道:“奴苑魚龍混雜,不適合你來。不過有我在——有我和董叔在,無人膽敢欺負你的。”

寶扇眉眼彎彎,柔聲道:“爹爹要我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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