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 世界八(十五) 種田文裡心懷不軌的遠……(2 / 2)

馮家父母若是吃到了這般簡陋的醃菜,定然要懷疑馮文荊整日在湘江書院裡,都結識些什麼人物了。沈雲山合好瓦甕,語氣平淡:“不是買的,是我娘親手做的。”

馮文荊便纏著沈雲山問東問西,詢問沈劉氏幾時會做醃菜雲雲。直到回到了寢居,看到沈雲山拿起書卷,馮文荊的問話才堪堪停下。

誦讀,練字,沈雲山皆做的一絲不苟。

馮文荊拿著沈雲山寫好的宣紙,口中念著:“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這般好的字,可惜宣紙太單薄,頗有些禁不住力透紙背的筆力。隻馮文荊雖然不學無術,平日裡滿口胡言,但也知道沈雲山家中貧寒,大概用這樣的宣紙,也是為了省些筆墨上的花用。若是被自己輕輕戳破,便會讓旁人誤以為,是他馮文荊瞧不起沈雲山,有意折辱。

因此,馮文荊隻是在心中嘀咕,並不宣之於口。

這般好的字,合該用頂好的澄心堂紙,再好生裝裱起來。

馮文荊又想起來自己的字,虛而無形,卻用了價格高昂的洛郡紙,當真是有些暴殄天物了。

馮文荊隨意翻動著,看到一張歪七扭八的宣紙時,身子頓時輕快起來,聲音揚起:“雲山,你這字怎麼寫的如此草率,竟還比不得我!”

沈雲山心無旁騖,直到最後一筆落下,才轉身回應道:“什麼?”

馮文荊已經將宣紙上的字念了出來:“雲山表哥……君子……寶扇……”

馮文荊擰眉:“這是何字,怎麼瞧不出來?”

在聽到“寶扇”二字時,沈雲山眸色微凜,起身將馮文荊手中的宣紙取回。而馮文荊這才恍然大悟,一拍腦袋道:“原來不是你寫的!”

沈雲山並未否認,而是看向擺放整齊的宣紙,又垂眸瞧著手上幾乎被墨汁浸透的宣紙。

——這是寶扇的練筆之作,怎麼會被他帶到了湘江書院。

沈雲山又看著,這宣紙平鋪整齊,沒有丁點褶皺,心中頓時有了推斷:或許是無意中夾帶進去的。

但馮文荊顯然不會輕輕揭過此事,沈雲山處事溫和有禮,卻讓人覺得難以接近。這般的人,馮文荊難以想象他會被所謂的情愛所迷惑。如此拙劣的墨寶,依照沈雲山的性子,竟然會將這樣一份,處處落筆都要被苛責的宣紙,帶進了湘江書院,足以證明其對沈雲山意義非凡。

“是你心悅的女子所寫?”

馮文荊猜測著,但心裡卻覺得有些古怪。沈雲山處處都好,學識風度,待人處事,但將“心悅”兩字,同沈雲山聯係在一處,總覺得有些奇怪。

沈雲山否認道:“不是。”

看著馮文荊一臉不相信的表情,沈雲山深知,若不能如實以告,按照馮文荊的脾性,明日定然會將此事傳遍整個湘江書院。

沈雲山隻得解釋道:“是我——表妹。”

馮文荊唇角帶笑:“如今是表哥表妹,日後難免不會變成——情哥哥情妹妹,反正都是一樣的叫法。”

沈雲山攏眉:“不要胡言。”

見沈雲山這般嚴肅的神色,馮文荊也不再調侃,隻好奇詢問道:“你這位情妹妹——好好好,表妹,表妹。模樣如何,性情可好?”

沈雲山手指微動,隻記得離家時,寶扇身子纖細,柳眉中沾染了淡淡愁緒,輕閃著如水的眸子,柔柔地朝著他揮手,輕聲喊著:“雲山表哥。”

綿軟柔膩,似被熬煮好的糖水,砂糖送入水中,變化成粘膩的模樣。隻要稍微一扯動,便引出千百種思緒,牽扯不斷。

自然是美的,性情溫和,隻有些怯懦,不知如何反抗,容易被人欺負了去。

但話到嘴邊,隻化作一句:“不記得了。”

馮文荊瞠目,嘴唇張大,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住在你家中的表妹,這都能不記得?”

馮文荊暗道,沈雲山果真還是他記憶中的沈雲山,唯有念書,可以讓他動容一二。

至於女色,不過是過眼煙雲。

話雖然說的輕描淡寫,但沈雲山闔攏眼瞼,卻夢到了那位“不記得”的表妹。

寶扇神色哀怨,眼眸含著水珠,柔柔地看向他。

“雲山表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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