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 世界十(三) 宮廷文裡心比天高的教坊……(2 / 2)

宮侍搖頭:“是……陛下養的那隻狸貓,前些日子傷到了爪子,長久地未好,陛下心中急切,這才去尋太醫院診治……”

鐘香寒頓時柳眉微豎,一拍香幾:“胡鬨!他身為天子,卻整日流連在那些牲畜們中間,這成何體統。”

殿中伺候的宮侍,齊齊跪下請罪。

牽一發而動全身。

殿內如此,在殿外伺候的銀花,也跟著跪下,她心中好奇,不知道鐘太後這次是因為何事生氣。

銀花正思慮著,便見一人,推著木製輪椅緩緩而來。本該進去傳話的小太監,哪裡敢在此時進去通傳。小太監眼珠子一轉,便隨手指向跪在地麵的銀花。

“你進去稟告太後娘娘,便說恭王求見。”

銀花心中一跳,知道此事凶險——鐘太後正在氣頭上,偏偏前來拜見的恭王,是鐘太後最為厭惡之人,先帝淑妃所生的六皇子。

據說淑妃為了保全六皇子的性命,親自砸斷了六皇子的雙腿,一個殘廢之人,永無覬覦皇位的可能。在這之後,淑妃便自決於世,臨死前留下血書,聲稱自己做過許多錯事,正如鐘太後曾經所說,是個表裡不一之人。但淑妃自知罪孽深重,此生無法償還,唯有一死,勉強能夠贖罪。

鐘太後看了血書,又望著渾身鮮血的六皇子,隻留下一句話:“若他能抗過半月,便派人給他醫治。”

六皇子抗過來了,但雙腿儘廢,此生縱使華佗神醫在世,也無人能夠醫治。鐘太後便大發善心,放了六皇子,還賜他封號“恭”,但卻不給六皇子封地。於是,六皇子褚時,便成了一個空有名號的王爺。

可即使如此,褚時從未對鐘太後露出過怨恨的神情,他也沒有在人前說過無封地的不滿。褚時當真如同他的封號一般,極其恭順。褚時每月都來拜見鐘太後,即使鐘太後見他的次數,寥寥無幾,褚時也從不懈怠。

剛聽到這些傳聞時,銀花還可憐過雙腿殘廢的恭王褚時,不僅僅是這些遭遇,褚時生的溫文爾雅,模樣俊朗。再加之他雙腿殘廢,越發顯現出琉璃易碎的姿態來。宮中不隻銀花,眾多宮女都對褚時心有同情。

可如今,銀花看著褚時脆弱的側臉,心中卻怎麼都心疼不起來。她是心疼褚時,但她並不想去進殿通傳,心中甚至隱隱埋怨起褚時來,為何要在鐘太後發怒的時候,前來拜見。

但小太監的身份地位,比銀花高上許多,銀花不敢不聽。

她隻能戰戰兢兢地進了內殿,勉強保持語氣平緩。

“恭王在殿外求見。”

鐘香寒蹙眉,銀花心頭砰砰直跳,隻聽到鐘香寒開口道:“讓他進來。”

直到走出內殿,銀花才覺得如釋重負。

褚時拜見鐘香寒,他聲音平和,說了些瑣事,又將自己繪製的賀壽圖,獻給鐘香寒。

鐘香寒連看都沒看,便命宮人收了起來。

褚時麵色如常,看鐘香寒身子乏累,便提出告退。

鐘將軍從屏風後走出,不由得感慨道,這樣的性子,若是……倒比如今更好。

鐘香寒眉色凜冽,冷聲吩咐道:“將畫燒掉。”

她沒有興趣理會褚時究竟是圖謀什麼,因為她從未將淑妃看在眼中,如今待褚時,也是一般。

銀花今日下值早,那小太監見銀花安然無恙地走出來,忙問她用了什麼法子,才讓鐘太後沒有發怒。要知道,每次小太監去通傳,若是鐘太後正在氣頭上,他免不得要挨打。銀花不言語,小太監便主動替她當值,又將鐘太後賞賜下來的,他還沒舍得吃的翠玉豆糕,送給了銀花。

銀花這才緩緩開口:“強做鎮靜,一切如常便可。”

說罷,銀花便去教坊司尋寶扇。

此時,寶扇還在水榭中練舞,四周紮著輕盈的薄紗,隨風揚起。纖細柔弱的美人,隱在薄紗之後,不見麵容,隻瞧身影,便足以動人心魄。

無絲竹相伴,寶扇微揚長袖,裙擺飛舞,蕩漾出層層圓潤的漣漪。銀花看不懂這舞蹈,隻知道是極美的。無論是烏發如瀑,或是纖細婀娜的身段,都讓人移不開眼睛。但銀花睜圓雙眸,隻牢牢地盯著那處不盈一握的腰肢,極細極軟。隨著足尖微動,腰肢輕晃,迷人眼睛,讓人心中蠢蠢欲動,不禁生出把玩的心思。

若是將這楊柳細腰,握在掌心,還是多麼旖旎美好。

一舞畢。

寶扇轉過身來,露出瑩白如玉的麵容來,容貌和身段,一時間竟不知哪個更勝一籌,或者隻能說是相得益彰,不分伯仲。她一眼便看到了銀花,臉上展露笑顏,宛如春花爛漫。

“銀花,你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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