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 世界十(四) 宮廷文裡心比天高的教坊……(2 / 2)

“母後。”

鐘香寒聲音略沉,柳眉微擰:“伯玉,你該回去了。”

褚伯玉掌心合攏,又緩緩垂下。

他從未如此急切地離開太後宮中,使得銀花來不及垂下腦袋,匆匆一瞥間看到了當今陛下褚伯玉的麵容。

銀花像是發現了什麼大秘密,小心翼翼地同寶扇講:“陛下竟生的這樣白皙,分明眉眼和太後相似,但太後娘娘令人望之畏懼,陛下卻不會如此。”

說罷,銀花便提及另外一樁事,全然沒有注意到,提及褚伯玉時,寶扇眼底的深色。

深宮寂寞,和銀花一同在太後宮中伺候的宮侍,便和太監結成了對食,近來手腕上都帶上了銀鐲。

銀花喃喃道:“我不想尋太監做對食,那些太監都是麵上笑嘻嘻的,背地裡陰謀算計的人物,惹人討厭的緊。可若是等出宮嫁人,我也覺得平平。寶扇,你如何想的?”

寶扇輕輕搖頭,或許是提及終身大事,她麵上浮現紅暈,人比花嬌的模樣,讓銀花看的愣神。

她聲音怯怯:“我也不知。”

銀花忙道:“你這般容貌,又生的溫柔體貼,宮中那些太監,自然是配不上你的。若是嫁給一個普通人,那自然也是不成的。寶扇——”

銀花忽然想起了什麼,眼眸發亮,她捉住寶扇的柔荑,提議道:“你做娘娘可好?近來選秀,我跟著宮侍們瞧了,即使在那些宮侍中,寶扇你也是翹楚之姿。”

銀花想著,寶扇如同一株嬌嫩柔弱的花,需要旁人細心嗬護。在此世間,誰還比君王更加尊貴。寶扇若是能當上娘娘,總好過被那些凡夫俗子沾染。

寶扇烏黑的眼睫輕顫,垂下眼瞼,一副溫順模樣:“你又在胡說了,我身份卑微,送進宮中的秀女們,都是大戶人家出身,我哪裡能比得上呢。”

銀花聞言,不由得輕聲歎息,隻怪她們沒有投胎到富貴人家的肚子裡,隻能做卑微的宮侍。

隻銀花沒有聽出,寶扇雖然言稱身份卑微,但卻沒有否認,想要做後宮娘娘一事。

待送走了銀花,寶扇獨自依偎在水榭,目光悠悠地望著平靜的湖麵。寶扇的心底,有著從未向人提及的念頭。自從寶扇進入皇宮後,這個念頭便逐漸生根發芽,在她心中肆意生長。

她喜歡皇宮的富麗堂皇,這裡的亭台樓閣,嶙峋怪石,無一不精致不奢侈。教坊司的樂娘,因為獻舞得了鐘太後賞賜,將頭上的發簪賜給了樂娘。寶扇看著那精致華美的簪子,眼眸輕閃。

寶扇想要擁有華麗的宮殿,眾多宮侍伺候,讓琳琅首飾堆滿了箱子。寶扇知道這個念頭意味著什麼,她區區一個卑賤的舞姬,皇宮中任何一個有地位的宮侍太監,都能踩上一腳的舞姬,竟然妄想成為陛下的妃子。

但寶扇從未忘記過這個念頭,數年如一日的勤學苦練舞蹈,節製膳食。如今,她身子柔軟,腰肢款款,為的是在麵見陛下時,奪得陛下恩寵。

選秀一事,寶扇自然知道。她深知,憑自己的卑微身份,比不上那些名正言順的秀女。縱使她使了手段,讓陛下在意亂情迷中,匆匆要了自己。在日後,她也定然會被其他妃子嗤笑,笑話她是隻能以色侍人,靠身子得寵的舞姬。

但寶扇心意已決,在入皇宮之前,她便見識過許多尋常百姓家過的日子。夫妻之間,緊衣縮食,為了家中幼兒進學科舉,替女兒籌謀婚事。旁人皆讚歎兩人夫妻和睦,相濡以沫,但寶扇隻覺得厭煩。她不願過那樣的苦日子,定要憑借一己之力,博取寵愛。

寶扇已經定下謀劃,皇帝選秀當日,要準備宴會,定然需要教坊司獻舞。而舞姬們雖然各有本事,但其中翹楚,便是寶扇。因此本次獻舞之首,除了寶扇,彆無二人。寶扇便要憑借此舞,一舉引得帝王側目。

練習許久,寶扇才回到宮女所,沐浴之後,她又擦拭上淡淡的香膏。媚骨生香一事,寶扇相信確有其事,但她並無此天賦,便隻能借用外物,培養出自身的香氣。直到身上都沾染了淡雅芬芳,寶扇才淺淺睡去。睡夢中,她卻夢到了自己的算計,她以為仔細籌謀的計劃,顯得脆弱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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