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3. 世界十(十四) 宮廷文裡心比天高的教……(2 / 2)

寶扇頓時黛眉蹙緊。

銀花捏緊帕子,以一種嘲弄的姿態打量著那侍女,突然了然一笑:“我還以為是宮中哪個紅人,在陛下和太後麵前得臉麵的人物,不曾想隻是在秀女身旁伺候的。”

銀花在皇宮行走數年,自然看出侍女身上的衣裳,是分給新進宮中秀女麵前伺候的侍女的統一料子。

侍女頓時被氣的渾身發抖,冷聲道:“你又是哪個?唐秀女雖然還未有名分,但總算得上陛下的半個妃子……”

銀花嗤笑一聲,比侍女剛才譏諷的聲音還要大。她不理會那侍女,隻挽著寶扇的胳膊,輕笑道:“半個妃子……陛下不知可曾知道,自己突然多了半個妃子呢。”

秀女雖然不是正式的主子,算得半個妃子。但這是眾人心照不宣的話語。若是被一個侍女,狐假虎威地說了出來,就顯得有些可笑。分明還沒有被褚伯玉召見過,更彆提寵愛疼惜過,就扯出妃子的名號來。

寶扇亦不禁抿唇輕笑。

看著那侍女,拿起製好的衣裳氣衝衝離開的背影,銀花心中沒有絲毫害怕。這皇宮就是如此,在主子麵前要謹言慎行,多有顧忌。但若是唯唯諾諾,任誰都能踩上一腳,不出明日,“好欺負”的名聲就會傳遍宮中,到時淪為最卑微可欺的存在,日子便不會好過。銀花不怕那侍女,縱使她口中的“唐秀女”當真有得寵的一日,那也是明日的事情。況且銀花以為,有這般可惡的侍女,唐秀女自然不會多討人喜歡,陛下定然瞧不上她。

銀花轉身看向寶扇,又恢複了平日裡輕聲細語的模樣,叫寶扇不必放在心上。在銀花看來,寶扇被養護在教坊司裡,近來才得以在皇宮隨處走動,肯定不知道,宮中多有咬人的狗。

寶扇柔聲應是。

小師傅瞧著銀花轉換自然的樣子,早已經看的目瞪口呆,待回過神來,忙匆匆記下兩人的身形,好為裁衣所用。

在腰肢一事上,小師傅聽到數字後,猛地抬起腦袋,盯著寶扇纖細的腰肢瞧看。直看的寶扇眼眸輕顫,往銀花身後躲去。銀花麵露不耐,嚴嚴實實地擋在寶扇麵前:“我們又不會謊報,你這般瞧看做什麼!”

小師傅自知失禮,忙輕聲道歉。但提筆落下數字的一瞬,小師傅還是不禁喉頭滾動。

得知取衣的日子,寶扇便回了教坊司,床榻上放著一匹燈草色的布料,流光溢彩,有暗埋的金絲線浮動其中。寶扇伸出柔荑,緩緩撫過。

……

裁衣局的大師傅,揚聲喚道:“將陛下的成衣送去。”

正在打盹的小師傅,連忙應了。他眼睛中還帶著未清醒的睡意,按照紙簽所述,將幾件成衣折疊整齊,放在檀木托盤上麵。

小師傅畢恭畢敬地來到帝王殿前,等內侍接過,得知無事吩咐後,小師傅才返回裁衣局。他手掌向桌上摸索著,想要將那記載著寶扇身姿的紙張,再翻看一遍,卻如何都尋找不到。小師傅雖將那些數字記憶在心中,但尋不到紙張,總覺得悵然若失。

褚伯玉本是無意翻開成衣,卻從兩件成衣中間掉出來一張糯色的紙張。褚伯玉想著,或許是裁衣局的師傅,慌亂之中,不小心放進去的。褚伯玉本無心細看,隨手便要將紙張團成一團。

但糯色宣紙上,“寶扇”二字,卻吸引了褚伯玉的視線。

褚伯玉將帶著褶皺的紙張展平,露出宣紙的原本麵貌來。

——教坊司舞姬寶扇,裁春衣兩件,襖裙兩件。身形高約……腰肢細若……胸脯或約……

褚伯玉頓時按下紙張,麵上儘是緋紅顏色。他閉上眼睛,腦海中卻自動勾勒出寶扇的模樣,怯生生地喚他陛下。

褚伯玉拿著那一張宣紙,想要丟掉,卻不知該如何動作。他索性將宣紙塞進書卷中,不再細看。

至於將這張宣紙物歸原主,還給裁衣局不知道哪個小師傅的手中。褚伯玉卻是想都未想過。畢竟這小師傅如此粗心大意,這次是將宣紙和成衣一起送來,下次莫不會放到其他地方,讓其餘人也瞧見了這張宣紙。

深夜漫漫,褚伯玉如同往常一般,合攏眼瞼沉沉睡去。夢中出現美人,身形同宣紙上記載的一般無二。褚伯玉隻需一眼,便知道宣紙上記載的數字,並非扯謊。隻因出現在褚伯玉麵前的寶扇,身著單薄衣衫,遮掩不住雪白肌膚。瑩潤雪膚在日光的照耀下,仿佛在發光。與身著舞衣相比,此時的寶扇,身形纖細卻不失窈窕。她雙手怯怯地抱著自己,似是因為如此的畫麵而羞怯,不知該如何是好。

寶扇看到了褚伯玉,自以為是見到了救命稻草,連忙怯聲呼喚:“陛下……衣裳不見了……陛下可否幫奴婢取來一件……”

真是愚蠢至極的女子,她這般誘惑之姿,卻妄圖想要旁人做端方君子,做那美色在前,而心如磐石的柳下惠。

褚伯玉緩步走了過去,他兩隻手掌空空如也,哪裡有衣裙。褚伯玉俯下身子,將寶扇摟在懷中。

身側有一樹木,分明是柳枝纖細,卻有碩果累累,直叫人晃了眼睛,亂了心神,再不知今夕是何夕。

……

次日晨露熹微,褚伯玉睜開眼睛,他下意識地收攏了掌心,那柔軟細膩的肌膚觸感還殘留在掌心,就仿佛不是旖旎夢境一場。而是褚伯玉當真親過,擁過,攏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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