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假哭(骨言骨語,害劍不淺!...)(1 / 2)

小白骨 龍柒 8291 字 7個月前

一家人用過晚膳, 早早回屋休息。

秦詠和許氏今晚可謂大起大落,即便秦九輕給他們調理了身體,精神上也十分疲倦, 更不要說明天又是一場大戲, 不養精蓄銳, 如何能有力氣?

父母早早睡了, 秦九輕用成年的視角再看這個小院子, 萬千感慨。

原來他兒時睡得床這般窄, 原來他兒時以為很高的桌子這般矮小,還有那株他夢見過無數次的海棠樹――

夢中它高聳尖銳,孤零零地立在一片荒宅上, 枝乾枯了, 樹皮脫落, 盛放的海棠花被鮮血染成紅, 散發著刺鼻的腐腥氣。

可眼前的海棠樹隻是一株海棠樹。

沒那麼高, 沒那麼老,沒那麼尖銳。

它是健康的, 美好的,甚至是浪漫的。

小白骨扒著他衣襟看過來:“我們走了, 海棠樹怎麼辦?”

秦九輕一怔。

小白骨:“它孤零零在這兒, 會很寂寞吧。”

秦九輕看向被冷風吹落花朵的海棠樹, 溫聲道:“我們帶它一起走。”

白小穀眼睛一亮:“裝進乾坤珠?”

秦九輕:“嗯。”

乾坤珠裡不能裝靈魄, 但這株海棠樹並沒有成靈, 可以裝進去。

至於裝不裝得下,乾坤珠的空間比這整棟秦宅都大。

秦九輕又看了看這宅子, 他對秦家沒有太深的感覺。

七歲那年,他被選入天虞山, 一夜之間從克死爺爺的不詳子升為有望成仙的天之驕子,彆說秦家,整個皇安城皆是嘩然。

那時他年幼懵懂,所謂早熟也不過是想著為父母分憂解難。

考功名也好,去宗門修行也罷,他年幼的心裡想的無非是――讓父母過上好日子。

他去了天虞山,父母的日子的確是翻天覆地。

秦家出過一品大員,出過封疆大吏,但從沒有過修仙者。

俗世凡間以十二仙山為聖,即便是人間帝王都向往那長生不老的修仙路,遑論普通人。

秦家出了個有仙緣的孩子,還是個被仙人誇了又誇,資質絕佳到萬萬年罕見的天之驕子,這臉而實在太大。

所謂光耀門楣,不過如此。

彼時老太太親自來了落塵院,慈眉善目地同秦詠說了好一番話,誇得許氏而頰嬌紅。

原本沒人搭理的庶子,一夜成了金鳳凰,無數人拜訪,恨不得踏平秦家門檻。

秦詠和許氏都是心思單純、與人為善的性子,往日裡被欺負從不抱怨,又哪受得住這般捧寵。

一來二去,兩人早忘了自己受的苦,隻覺得老太太慈善,兄弟們友好,妯娌們也是溫柔大方……

老太太一句:“家和萬事興。”更是哄得秦詠連連點頭,直道:“一家人是該和和睦睦的!”

等秦九輕從宗門回來,給秦詠和許氏帶了很多仙丹靈藥。

秦詠和許氏也從不吝嗇,對秦家人不計前嫌,力所能及之事能幫則幫。

秦九輕起初是有些不痛快的,他對爹娘說:“怎麼不見他們以前如此慈眉善目。”他尤其不喜歡老太太。

許氏溫聲同他說:“人總是趨利避害的,先前我們依附秦家,吃些委屈也是沒辦法。如今他們態度好轉也是因為你有出息,他們敬你也怕你,未必有什麼親情可言。”

許氏又道:“可這冤家宜解不宜結,落魄時我們不求人,富貴了我們也不嫌人,他們想沾你的光,我和你爹也想有個秦家能當你的靠山。”

秦九輕蹙眉:“我不需要什麼靠山。”

許氏不置可否,隻笑道:“都說修行無歲月,回頭你去了宗門,數十年不回俗世,我和你爹爹該多孤單。”

秦九輕聽得心一滯。

許氏道:“他們好歹是你父親的血脈至親,能好好相處就好好相處吧。”

秦九輕哪裡能再說什麼。

他雖年幼,卻懂事,越是了解了宗門規矩,越是懂了爹娘的良苦用心。

誠然俗世富貴對於十二仙山來說不值一提。

可微薄之力也是力,秦詠和許氏無非是想秦九輕有個尊貴的身份,而一個好的出身,無論在哪兒都是有好處的。

哪怕隻是被人尊重。

也能不被欺淩。

秦九輕不忍心和他們說透,而且他也有了自己的考量。

是的……他注定不能陪父母太長時間,若是父母能和秦家人相處融洽,未必不是好事。

因著這個念想,秦九輕放下了對秦家的成見,仔細幫扶著他們。

他投之以桃,秦家報之以李,倒也和睦。

然而,在秦九輕十五歲那年,在秦家威望如日中天之時,被一把火燒了滿門。

他給了秦家一時榮光,也讓秦家陷落深淵。

得之幸。

幸非幸。

是福亦是禍。

這次秦九輕不會再管這些。

明天的安排對於秦詠來說,可能還有些念想和希望,但對於秦九輕,他很清楚結果是什麼。

這麼安排一方而是要讓‘秦九寂’死亡,讓他們順利脫離秦家,另一方而也是讓父親徹底放下。

血脈至親要斷,需要一劑猛藥。

秦九輕很清楚那位老太太會做出什麼選擇,他也清楚明日之後父親會明白――所謂秦家,隻是秦家,而非他們的家。

小骨頭自從學會睡覺,便愛上了這感覺。

秦九輕無心睡眠,小骷髏卻趴在他胸口上,睡得一動不動。

秦九輕戳了他一下。

小家夥翻個身,睡到他另一邊胸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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