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骨頭這話一出, 方才那感天動地的親情一下子變了味。
秦詠和許氏:“咳……我去收拾屋子(做飯)。”
厲鬼沒了,他們還是要在道觀中安頓一宿,休息好了再去青塘村。
白小穀忙道:“娘親, 我來幫你切菜!”
許氏:“好、好的。”
此時再看白小穀這指骨, 許媽媽多少有點心情複雜。這般一指滅厲鬼的神仙小指頭, 用來切菜豈不暴殄天物?
但小穀喜歡……
, 隻要孩子喜歡, 做廚子也未必就比降妖除魔差!
用過晚膳, 各自安頓。
秦詠和許氏在屋裡說悄悄話,起初秦詠怕許氏被那厲鬼嚇到,溫聲細語地哄著娘子。
許氏是瞧著柔柔美美, 心性頗為堅毅, 膽子恐怕比秦詠還大上三分:“我沒事。”
秦詠見妻子的確不像有事, 這才鬆口氣, 兩人各自拿出小白骨給的骨頭, 越看越喜歡。
月光下,許氏手腕上的骨鐲比天底下最美的羊脂玉還要純淨柔滑, 若非是還能看出點骨節的形狀,任誰都想不到這是骨頭化作的手鐲。
許氏本就喜歡玉石水晶這類東西, 如今看著小白骨給她的骨鐲, 隻覺美得不可方物。
世間怎有這樣剔透又溫暖的白, 色澤乾淨, 水頭潤滑, 無論從什麼角度無論在什麼光線下都是完美無瑕。
這不是玉石水晶,卻比這些俗物還要美上十分。
是的, 此時此刻在許媽媽眼中,玉石水晶都已是俗物, 不及小骨一絲一毫。
秦詠也拿出自己的骷髏玉佩,更是稀罕得嘖嘖稱奇:“我們小穀真是個寶。”
許氏瞪他:“不給你玉佩就不是寶了?”
秦詠嘿笑道:“他既是兒子的寶貝,那早就是我們家的寶。”
許氏看了他的玉佩一眼,道:“還是我的鐲子好看。”
秦詠今年頭一次反駁妻子:“我的玉佩多帥。”
許氏揚眉。
秦詠:“都好看,都好看!”
許氏心裡甜蜜蜜的:“我們小穀最好看。”秦詠:“那是。”
他倆說著說著,又想到了倆兒子唯一的一點點小問題。
秦詠道:“是不是該提醒下小穀,嗯,以後還是不要說……咳,那些……”房中事三個字到底是沒好意思說出口。
他們也大體了解了小白骨的情況,這種私事多是父母教導,顯然小白骨並沒有父母,小家夥可能剛成年就被自家兒子拐跑,所以才這麼既單純又……咳……
他們如今也算是小白骨的父母,按理說該教一教的,隻是吧……
兒媳是女孩,許氏可以去說。
兒媳是男孩,許氏如何去說?
許氏道:“你去說。”
秦詠:“!”
許氏瞪他。
秦詠求饒:“我怎麼說嘛……我一開口,豈不是成了怪叔叔……”哦,是怪爹爹,嗯,他可能會被親兒子給打死!
許氏歎口氣,無奈道:“沒辦法,我們沒法說。”
小骨頭的骨言骨語固然讓成年人麵紅耳赤,可他口吻清澈,語調乾淨,半點彆的意思都沒有,他們一開口,反倒不對勁!
說不了,真心說不得。
秦詠也妥協了:“罷了,還是得枕邊教妻……”
說完,他自己都覺得是句廢話,還枕邊教妻呢,禽獸,啊呸兒子隻會把小白骨越教越黃!
夫妻倆齊齊歎氣,末了又想開道:“罷了,他們快樂就好。”
許氏也道:“都是仙人了,顧忌那麼多作甚。”
秦詠:“對!孩子們幸福快樂,比什麼都重要!”這個幸福的幸真不是那個性……他沒暗示,絕對沒有!
夫妻倆踏踏實實睡了一覺,以後的無數日子都證明了一件事――
論開明論心大,秦爹爹許娘親妥妥的十二仙山第一!
第二天一早,一家人用過早膳後趕路前往青塘村。
到了村口的時候,天色已大亮,按理說該是家家戶戶出門忙碌的時辰,可這裡連半個人影都沒有,全都關門閉戶。
青塘村果真不大,遠遠望去最多百來戶人,村子不大但很精致,看得出村裡人很有情調,小房子蓋得頗有想法,有好幾棟都頗為彆致。
比如那高高的樹屋,那圓溜溜的蜂巢,還有個奇奇怪怪的土包包,不像房屋像墳……
“咳,”秦詠問道,“青塘村挺安靜。”
何止安靜,簡直是死寂,路上一個人沒有,各家各戶關門堵窗,本該炊煙升起的時間,也沒有丁點兒煙火氣,活像個沒人的荒村。
秦九輕:“不應該。”
他之前受傷來到青塘村,深切感受過這裡村民的熱情,尤其是那些半化形的小精怪,終日上房揭瓦,恨不得把村子的屋頂給全掀了。
秦九輕在青塘村暫住半月,哪怕是淩晨也沒見過這村子如此安靜。
出什麼事了?
他們走進村子,小白骨好奇地探頭探腦,對這些造型怪異的屋子十分感興趣。
青塘村人妖混居,有不少精怪化形後還保留了本體的習性,非要住在樹上、蜂巢和土窩窩裡……所以房子千奇百怪的。
等他們安頓下來,也可以問問小白骨的喜好,他想要什麼屋子,就給他建個什麼樣的。
不過眼下還是得弄清楚青塘鎮出了什麼事。
他們走進村子,越走越被這份安靜給弄得不敢出聲,一個人沒有,太怪異了。
等他們走到村中央,一個過於高大的樹屋啪的一聲開了門。
小白骨被嚇了一跳,縮進布兜兜裡。
秦九輕拍拍,安撫他。
白小穀聽到有人說話,又悄悄探出頭,這一看……
天呐,眼睛被狠狠辣到了!
這是什麼!
這人怎能如此威武雄壯又如此娘裡娘氣!
這莫非就是參須真人寫到過的壯漢妖?
壯漢妖果然……
果然非同凡響!
秦詠和許氏也都是倒吸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