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迷路(更怕和你們分開。...)(1 / 2)

小白骨 龍柒 9221 字 7個月前

他們相攜進了屋。

這簡樸的房子,在深秋的涼夜中有著融化冰霜的溫度。

一家人圍在飯桌前,桌上是早就涼透的飯菜。

許氏:“我去把菜熱一下。”

秦詠按住她道:“不急,先聽我說。”許氏是唯一的不知情人,但她猜得到,肯定出大事了,否則丈夫不會那般丟了魂的模樣。

許氏的確心焦火燎,這會兒真去熱菜,能把飯菜全倒在鍋灶下。

“到底怎麼會事?”許氏忙問。

秦詠想起在冰湖聽到的,仍止不住一陣陣後怕:“徐家……”他把自己聽到的說給許氏聽,他說得慢,嗓子也哭啞了,就是這樣輕緩的腔調,生生把許氏給說得而色蒼白,她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結滿眼睫。

“怎會有如此惡毒之人!”

怎會有如此喪心病狂的事?隻因為他們兒子有仙緣,就要害死他?

這是仙緣還是孽緣!

許氏聽得渾身發抖,無法想象倘若九兒沒回來,倘若真的被他們害死……

不敢想,她連想都不敢想。

秦九輕拍拍母親的手背,道:“娘,我沒事。”

許氏轉頭看他,還是後怕不止:“是、小穀救了你?”

他們的兒子他們了解,從沒學過鳧水,甚至還有些許怕水。

況且那冰湖的水冷如冰碴,即便會鳧水,吃了那樣的寒氣,也不可能這麼快恢複。

肯定是另有機緣,才逃過一劫。

小穀就是他們兒子最大的機緣。

秦九輕把他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說給父母聽,把他們聽得更加心驚肉跳,等他們聽到小白骨哭了,眼淚救了秦九輕的命之後,夫妻倆一人一個抓住小骨頭的手,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白小穀掌心燙燙的,有點不好意思:“是九大寂自己……”

秦九輕打斷他:“沒有你的眼淚,我哪有那樣的力氣。”

白小穀一想也對:大骨頭還是很厲害的,值得被爹爹娘親好生誇獎。

秦九輕又道:“小穀不能哭,他的眼淚中有他自己的命力,掉一滴少一滴。”

其實這隻是他自己的猜測,但不這樣說沒辦法向父母解釋小骷髏的眼淚。

為避免以後有不必要的麻煩,還是這樣說一說好一些。

況且,小骷髏真的不能哭。

秦詠和許氏不懂什麼是命力,但大體意思明白。

小骨頭的眼淚很稀罕,能救兒子命,但對他自己也有損傷。

小骨頭等同於拿自己的命換兒子的命。

這麼一想,秦詠和許氏更加感激欣慰。

感激小白骨的付出,也欣慰兒子遇到了這般命運與共的愛人。

來龍去脈弄清楚了,提著的心總算落了下去。

許氏這才看到丈夫一片血肉模糊的手指。

秦詠有一雙俊雅的手,膚色白皙,骨節細長,不過分陽光也不女氣,瘦瘦長長的,最適合提筆寫字。可現在他左手好幾個指甲翻落,指尖血肉模糊,活像受了酷刑。

秦詠把手往袖籠收了收:“沒事。”

兒子回來了,他這點小傷不算什麼。

許氏心疼:怎麼會沒事,十指連心,這得多疼。

秦九輕早看到了父親的手,隻是方才的情況比起皮外傷更應該先讓他們穩住心神。此時都說通了,無需再心焦,秦九輕從乾坤珠裡拿出了傷藥:“這藥效有些強,爹你忍一忍。”

秦詠關心的是:“這藥稀罕嗎?還是你們留著以後……”

秦九輕:“有的是。”

秦詠鬆口氣,把血淋淋的手伸了出去。

秦九輕用指尖摳了一點藥膏,薄薄地塗在秦詠的手指上,他已經十分控製用量,可當藥膏落下時,秦詠還是一哆嗦,臉煞白。

秦九輕動作加快,而且十分嫻熟,眨眼功夫就把藥膏塗好,薄薄的一層,恰到好處地顧及了所有創傷而。

許氏看得心驚,秦詠則疼得死咬牙關。

好在這藥十分神奇,剛塗上非常痛,但傷口很快就以肉眼可及的速度愈合,尤其是翻起的指甲,竟也長出了新的,不過盞茶功夫,秦詠那慘不忍睹的左手恢複如初,若非血跡還在,簡直讓人懷疑之前的傷口是錯覺。

秦詠緩過勁來,他舉著手翻來看去:“竟這般神奇!”

秦九輕:“隻能治一些皮外傷。”

其實這個藥在修真界是止血用的,修士們築基以後基本上能夠通過真氣運轉來愈合一些輕微的皮外傷,根本不用藥。隻是有時候出血量過大需要先止血,才會用這種傷藥。

況且在修真界,但凡受傷,哪會隻是皮外傷。

所以這藥很尋常,然而再尋常的藥放到俗世也有夠驚世駭俗了。

眼看秦詠的傷好了,許氏鬆口氣,又道:“我去熱菜!”一家人到現在還沒吃上一口熱乎飯。

秦九輕卻道:“娘,等一下。”

許氏:“嗯?”她剛站起身,竟覺一陣眩暈。

秦詠連忙扶住她。

秦九輕已經找了個藥丸喂到她口中:“驅寒避熱的。”

這些年許氏早起貪黑缺衣短食的,本就瘦弱的身體越發憔悴,方才她穿著單衣在門外等了近一個時辰,早就寒風入邪,肺氣攻心。她一直沒什麼感覺是神經繃太緊,等一切塵埃落定,這寒氣湧上來,哪會不暈。

用了這藥丸,一股清爽直達胸肺,陣陣熱流包裹四肢,許氏的身體立時好多了。

眼看父親和母親都沒大礙了,秦九輕才道:“兒子有件事想和你們商量下。”

兒子向來早熟,這般口吻也是時常有的,隻是今天……

他們總覺得兒子是真的長大了。

或者不該用長大,而是成熟。

一個心智成熟且強大的成年人。

秦詠和許氏自然想到了十三年後,他們既欣慰又心疼。

兒子七歲早熟,二十一歲更加成熟穩重……

可二十一歲,也還是很年輕的年紀啊。

他們的孩子,是苦大的。

許氏溫聲道:“你說。”

秦詠也眼巴巴地看著秦九輕。

秦九輕:“我們離開皇安城吧。”

離開皇安城,離開秦家,離開這個沒有丁點溫暖的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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