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跟樂珠這個投緣人說了一回話,鈕祜祿貴妃漸漸能喝下藥了,身子也比原來好了一點。
周嬤嬤雙手合十,“阿彌陀佛,鈕祜祿貴妃快點好起來!”
喜鵲不解地問:“嬤嬤,您保佑錯了人,應該是我們貴妃主子呀。”
周嬤嬤笑道:“我是擔心鈕祜祿貴妃的身子突然就不好了,耽誤了主子的封妃大典。”
相比樂盈看重實打實的聖旨,周嬤嬤老輩人的思想,總覺得要等封妃大典過後,主子才是名正言順的貴妃。她是真擔心貴妃這個節骨眼兒上去了,到時候宮裡肯定優先安排白事,主子的封妃大典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去了。
樂盈在逗貓玩兒,聽到她倆說話,道:“嬤嬤,皇上早派人來說了,封妃大典就在八月初五,這樣沒幾天了,想來不會有什麼問題,您就放心吧。”
……
正式的冊封禮程序異常繁瑣,涉及到前朝與後宮。
前朝的禮儀涉及到的部門有禮部、工部、內閣、鴻臚寺、欽天監等等,後宮則由內務府負責,樂盈隻需熟悉一番具體的封妃流程,都不用她記下來,跟隨禮儀官的指引即可。
到了八月初五那日,天沒亮她起起來了,沐浴吃飯,最後更衣,換上隆重的貴妃禮服,朝冠、朝袍、朝褂、朝裙及朝珠五件套披掛在身上,樂盈差點兒站不住了,太重了!
八月的天,炎熱尚在,樂盈熱的汗流浹背,周嬤嬤拿扇子給她扇風,“主子您再忍忍,太廟、奉先殿這些前朝的禮儀不用咱們管,巳時左右,大學士伊桑阿會來咱們承乾宮宣旨,您接了貴妃的冊、寶之後行禮,然後寧壽宮拜皇太後,再然後去乾清宮拜皇上,最後內外命婦們再來承乾宮拜您,這冊封禮就算是完全結束了。”
她說的好輕鬆啊,但是樂盈要頂著這身繁重的禮服行三次六肅三跪三拜的大禮,想想都累得慌。
果然是欲戴皇冠,必承其重呀。
紫檀在她耳邊小聲說:“咱們不說彆人,隻說鈕祜祿貴妃,當初她封貴妃的時候,她除了要在的接冊寶時拜一次,還得拜太皇太後、皇太後、皇上、皇後,您足足比她少拜兩次啊。”
被她這麼一說,樂盈有被安慰道。
內鑾儀衛的鼓樂聲響起的時候,樂盈該去承乾宮宮門口跪拜行禮接冊寶了,之後再去寧壽宮、乾清宮,她整個人仿佛是抽離在外,隻留下木偶人一般的身軀跪拜,再跪再拜,各處拜完了,再回承乾宮接受彆人的跪拜,所有的流程走完,總算能歇一歇了。
誰知她剛躺在床上,門外就傳報皇上駕到,樂盈剛要起身迎駕,隻見穿著一身常服的玄燁大步流星地走進屋,“躺著吧,不必多禮!”
樂盈沒客氣,真就躺下了,玄燁在她身邊坐下,問:“累了吧?”
她點頭,“有點累。”
玄燁笑道:“你這就是身子骨差,要多操練,朕八歲登基,登基大典比你這繁瑣百倍,但朕一點都沒覺得累!”
樂盈瞟了他一眼,心道您那不是不累,眼看著天下在手了,太興奮忘了累。
兩人說話間,屋裡服侍的人悄悄退了出去。樂盈覺得腳疼得厲害,忍不住伸手去揉,今天從頭到腳穿的一整套禮服都是嶄新的,新花瓶底的鞋子試穿的時候不覺得,走路多了仍然磨腳。
突然間她的腳被一隻粗礪的大手給握住了,她吃了一驚,“皇上?”
玄燁道:“腳疼了吧?朕給你捏捏。”
樂盈可不敢讓皇帝給她捏腳,想要把自己的腳縮回來,就被玄燁責道:“疼就彆亂動,朕跟著軍醫學過推拿揉捏之法,簡單給你捏一下,明天就不疼了。”
他手勁大,剛開始捏的時候,樂盈覺得有些疼,適應了這個力度就舒服多了。
她見玄燁手法熟練,猶如洗腳城專業的捏腳師傅,忍不住問:“您經常給自己捏腳嗎?”
玄燁道:“朕沒怎麼給自己捏過,以前教太子騎射,太子年紀小,腿腳疼,朕經常給他揉捏。”
所以這是為了太子才學的?樂盈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接話。
太子出生時仁孝皇後就難產去了。當時宮裡有太皇太後、皇太後,再不濟也有惠妃、榮妃這樣的嬪妃,但他沒有把太子教給她們中的任何一個人撫養,而是父代母職,親自照料太子的飲食起居,這對父子在太子幼年時感情該有多好啊。
“好了。”玄燁的說話聲打斷了她的聯想,“等會兒讓用熱水泡泡腳,明日就不疼了。你先歇著吧,乾清宮還有事,朕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