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猛慈撒嬌(1 / 2)

兩人間的火.藥味一觸即發。

偏偏這時候,卻全被牽著自己衣角的微弱力道吸引走了全部的注意力。

薛慈微微抬頭,看向父兄兩人。

他眼睛本就生得漂亮,這時候更睜大了點,圓滾滾和貓兒眼似的。那雙黑沉如墨玉的眼珠這時和被蒙上了一層霧氣般,更顯得惹人憐惜,薛慈的神色也是全然無辜的——還是那句話,薛慈雖說平日裡再冷冽不過,但隻要他想,輕易便能做出讓人心軟的姿態來。

薛小少爺便這樣仰頭看著他們,唇瓣微抿緊了些,神色很乖地輕聲道:“爸爸。”

“哥哥。”

薛慈音色清冽,不是乖軟粘人那類,但他低聲溫柔說話時,也一下和撒嬌沒什麼區彆。

“……”兩人腦子裡同時炸出了一朵煙花。

薛慈從七、八歲以來,就是很冷淡的性格,沒和家裡人撒過嬌了。這一下幸福來得突然,成了一劑猛藥,直將他們藥得暈暈乎乎頭腦發麻。不要說剛才的隔閡憤怒,這下子全煙消雲散,化成了恨不得將人含嘴裡的珍惜。

偏偏薛小少爺又密又長的羽睫輕輕一垂斂,神色看著還有些低落,語氣很輕地道歉:“我知道錯了。”

那副模樣看的薛浮一下心軟成一團,心裡又酸澀又發麻,心臟收緊得他呼吸困難。

阿慈才多大,不過是個剛成年的小孩,搞科研的人心思又純粹。經曆了這樣險惡又齷齪的危機,不知道有多慌,偏偏父兄還不在身邊,如今遲遲趕來,卻隻知道對他凶神惡煞。

再加上薛浮本來就對阿慈心中有愧,時刻記著那個夢境,現在簡直心疼得不行,又慌又急地想去揉一下薛慈的發,將他抱在懷裡輕聲安慰,卻一下被薛正景擠開了——

“你哪裡有錯?是爸爸錯了,剛才嚇到你了沒有?”

薛正景低聲說道。

他見到薛慈那仿佛蒙著霧氣的眼睛時,也一下慌了。

再一想他從洲城趕來京市,難道就是為了讓薛慈難過的麼?

薛正景就算再情感內斂,再好麵子,這時候也崩不住了,低聲去哄他家的小少爺,那副和風細雨的模樣,竟和麵對弟弟的薛浮態度差不多。可以說的確很像父子,一脈相承。

薛慈被當成小朋友哄得愣了一下,他這還沒有進入到那個環節,父兄就一下停止爭吵,變得很好說話起來,讓薛慈忍不住想……就很好哄。

但他這時候還沒想半途而廢,那副內疚低落的模樣依舊沒變化,隻是聲音很輕地繼續道歉道:“下次遇到這種事,我會告訴父親和哥哥的。隻是這一次,有些沒經驗。”

承認錯誤,虛心改正,表現出自己的依賴信任,

這就是薛慈從謝問寒那裡學到的技巧了。

哪怕他還沒能就此放下心防習慣,但他會在漫長時間中改正,現下用一用話術也沒什麼。

哪裡還會有下次?

薛正景和薛浮眼底同時掠過一分冷意。

以陳天宮為首,和他身後所有有牽連乾係的人,都上了薛家的黑名單,不管在哪裡都會被“好好招待”。更何況,他們背後權勢都受到牽連,現在一無所有身負巨債不提,恐怕這輩子都彆想有出獄的機會了。

薛慈有一點還是沒說錯,在牢獄當中度過餘生,已經是他們最好的下場。如果妄圖逃脫出律法庇佑,隻會落進更陰暗、更生不如死的境地當中。

但薛家人這一部分血腥陰冷的一麵,薛正景和薛浮都藏的很好,沒準備讓薛慈發覺,隻是維持著作為長輩最純良美好的形象安慰著他們家的小朋友。

其實薛正景這次來,本來還有一件事要做。

他是強勢習慣了的性格,橫行無忌,就算在小兒子這點上有諸多忍讓,卻改變不了性格中霸道的那點本質。

他本來是決心要在今天,將薛慈帶回薛家的。

不一定是要回洲城,反正洲城的產業都在他的運營下往京市遷移。但一定是準備讓薛慈回薛家繼承公司和世家名號,時刻待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內,所能容忍的最大限度,也就是薛慈進行那些受獲批準的研究項目,像娛樂圈這種地方,是絕對不能多待。甚至因此,還做好了和薛慈發生爭執,他要手腕強勢的準備。

但這會他心疼得暈暈乎乎,哪裡還舍得要和薛慈吵架,哄他彆難過都來不及。這會都不知怎麼讓薛慈更開心點,隻能很俗氣地一簽支票,讓薛慈拿錢散心……投資事業,做研究,買喜歡的東西。什麼都好,反正薛家是真的不缺錢。

比起薛父一點底蘊都沒沒有,生生像是土大款砸錢的攻勢,薛浮就要有手段多了。

他明顯是提前做好了準備的,就顯得很有心。送給薛慈的禮物是他早就購下的海中小島,還買下了出行航線的遊輪,讓薛慈心情鬱悶了能去那裡散心。嫌遠,還在京市購置了莊園,連帶著大片酒莊馬場能來消磨時間,管家和侍者都安排調.教好了,隨時可以去放鬆心情,也就開車幾小時的來回。更重要的是,薛浮還能和薛慈一起去度假。

不管從哪方麵看,都隻能用貼心來形容。

以至於薛正景微微蹙眉,眼含怒氣地看了大兒子一眼,顯然沒想到他還藏著這麼一手。薛浮笑容溫和,看不出一分心虛,氣得薛父又擰眉拿起隨身的鋼筆又簽下一張支票。

爸爸沒有心。

可是爸爸有錢。

薛慈也不知道兩個人怎麼突然從劍拔弩張又到了比拚財力環節,兩人要送的禮物實在連薛慈都覺得誇張了一些,眼見這誇張趨勢還要繼續發展下去,薛慈在下一秒開口打斷了他們的話,很溫和地詢問了他們是什麼時候到公寓門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