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番外·前世薛慈死後(if線)[十](2 / 2)

薛浮眼中黑沉沉一片,如同蒙上一層霧氣:“薛慈怎麼會不恨我們?”

“這樣的他,就算變成鬼魂,大抵也是不願意再回來,更不要再回到我們身邊來的。”

“恐怕連夢中都不願再相見,又何況……”

薛浮沒有說完,在那一瞬間,薛正景一下轉過身來,三步並作兩步,幾乎在幾呼吸間便走到了薛浮的麵前,緊接著便是一拳砸了過來。

那一拳砸在臉上,卻偏偏巨大的打擊感像是錘在太陽穴上一樣,令人頭暈目眩,整個腦袋都震了一下。薛浮的頭一下子被打的偏開,痛楚其實是後知後覺蔓延上來的,他感覺到了嘴裡的腥味,卻仍然是一幅不在意的模樣。

薛正景出完拳,卻並沒有冷靜一些,他的胸膛微微起伏著,呼吸聲粗重急促,有些薄薄的汗水從額角上滲出來——這挺少見,薛正景是少汗的體質。氣息更是危險得像是一頭暴怒當中的野獸。

薛浮腦中的嗡鳴聲漸漸停止了,他緩過來了一些,露出一點很古怪的笑意。

他知道他說中了,薛正景沒法再欺騙自己。

那些喘息聲漸漸停止下來,薛正景胸前的起伏也沒那麼明顯了。他劇烈的心跳聲又歸於正確的頻率,整個人好似都恢複了冷靜與“正常”,隻是那雙眼,依舊是尖銳的、像是野獸般的豎瞳。

“如果阿慈沒有回到我身邊。”薛正景說,“我怎麼會知道他告訴我的那些?知道他喜歡看芯片學的書,最想去去的圖書館是華大南樓圖書館,喜歡吃海鮮,偏愛北極蝦,偏愛甜口菜,芒果過敏。我承認我以前對他有所忽視,不曾了解,如果不是他親口告訴我……”

“父親,我知道。”薛浮微微整理了一下自己被掀翻的領口,如果不是他臉上漸漸浮腫的淤青,簡直高雅的現在就能去參加一場上流宴會一樣。他十分冷靜地道,“十四號,也就是我們得知薛慈死訊的那一天之後,您動用人手,去調查了薛慈生平一切。包括他的興趣和偏好。”

那些故事,那些過去,那些薛慈所愛與所惡,是他還魂回來,親口告訴你的,還是承載與一張張紙頁之上,呈獻給你的?

或許也不必用幾本,就能寫儘一個早亡少年的一生。

薛正景猝然閉上了眼。

薛浮低頭,又開始細致打理自己的衣袖,把哪怕一絲皺褶,都扯拽得平整,如此往複。他雖然講究,但也沒有強迫到時時刻刻都要注意這些的地步,現在的動作,幾乎成了某種神經質的消耗動作,半晌才僵硬地說道:“父親,或許您需要去見歇爾西先生一麵。”

歇爾西是薛正景的好友,至今為數不多仍在來往的朋友之一。

但是薛浮的話顯然還有另一個意思。

歇爾西也是至今為止,世界上最頂級的心理醫生。

薛正景又睜開了眼,細細打量著薛浮,像是之前從沒有這樣觀察過他的兒子。他極緩慢地說道:“我倒是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成了這樣。”

薛浮沉默。

“隻是你要對我心存不滿,讓我繼續瘋下去,不是更容易接手薛家?”薛正景極為平淡地道。

“……我沒有那個意思。”薛浮說,“我隻是希望我們都能清醒。”

他隻是想他們清醒地記住這一切,每時每刻都回憶得起過去。

這是薛慈死後,或許在無意間留給生者的唯一懲治。

任何逃避都是一種褻瀆與忘記。

薛浮逃不掉,薛正景也理所應當地逃不掉。

薛浮漠然地想。

然後他抬起頭,在看見薛父的眼睛時,卻微微怔住了。

——原來薛正景這樣的人,也會哭啊。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太短啦,所以明天也更新,躺平_(:з)∠)_

反正大家應該都不會過七夕這樣子●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