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兩人去了城中最近的一處茶樓, 在大廳裡找了一個角落的位置坐下, 叫了幾道小菜。
像茶樓這樣的地方, 向來是江湖中人打探消息的地方,更何況現在正是多事之秋, 江湖中人來往頻繁,上下兩層樓幾乎都已經坐滿了人。
江行雲大致看了一眼, 以防引起彆人注意,很快就收回了視線。
郯越偏頭看了江行雲一眼,隨手拿起桌上的花生剝了起來, 一邊分心聽著那些人的對話。
他來這裡自然不是為了神獸鳳凰的, 而雲雲身邊也有了一隻九尾狐作靈寵,恐怕也不會再想要搶奪這個鳳凰靈寵。
進來之前, 他就稍稍向幻境之靈表示了自己的立場, 想必這個幻境不會特地出些難題來考驗他們的。
隻是不知道這個幻境之靈是不是話本看得太多了,硬是給他倆安了個狗血的私奔劇情, 有些事情解決起來可能會有點麻煩。
不過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而其他人卻確實是要接受秘境考驗的,而神獸鳳凰會根據這些人在幻境中的表現來選出最符合它心意的主人。
他雖然不怎麼關心這鳳凰神獸的得主是誰,但是大致的局勢還是要了解的, 他比較喜歡掌控全局,而且進來之前,他自然是把進來人的麵孔都熟記心底的。
雖說是幻境, 即使身份不同, 但是樣貌都是有五六分相像的。
他沒記錯的話, 好像有人對雲雲特彆上心。
就在郯越不動聲色地思考著的時候,一旁的江行雲的注意力落在了隔壁桌的客人上,因為相隔比較近,倒是聽得清楚他們的對話,
“聽說飛鷹堡的少主正四處讓人找他未婚妻的下落。”
“這是為何?難道兩家的婚事有變?”
“聽說江小姐逃婚了。”
“不止是逃婚,據說是和一個小白臉私奔了。”
“居然有這樣的事情?那這江小姐可是讓少主光明正大地戴了綠帽啊,依照那位少主的性格,絕對不會輕易放過江小姐的。”
“那可不,畢竟這次的事,讓少主淪為了全江湖的笑柄了。”
“但是江家的人也辟謠了,說這都是假的。”
“誰知道呢。”
“你們說著會不會是一個陰謀啊,就為了離間飛鷹堡和江家的關係。”
“這我們就不清楚了,但是最近的武林確實不太平啊。”
“你們聽說了嗎?”
“什麼?”
“靠近一點,咱哥們幾個小聲點說…”
許是後麵的話是屬於江湖隱秘,江行雲聽不太清楚,不過看來私奔一事,確實是真的。
她玉白的手指摩擦著酒杯,垂下眸,想了一會兒,才偏頭去看郯越,卻見對方神色從容,正十分賢惠地剝著花生,見她看過去的時候,把碟子裡的花生推到了江行雲麵前,笑吟吟地和江行雲說,“嘗嘗。”
江行雲也不知道說郯越淡定,還是說他心大,不過最終隻是遞給他一個頗為無奈的眼神。
低頭又瞥見一碟被他剝了殼的花生仁,有點不好意思,說,“你自己吃吧,不用給我剝。”
郯越聳聳肩,“我這不是帶著麵紗,不方便吃嗎?反正閒著無聊也是無聊。”
他說著,手上的動作也沒有停,似乎剝花生剝上癮了一樣。
“你剛才聽到他們說話了嗎?”
江行雲壓低聲音,貼近郯越問道。
“聽到了。”
郯越停止了剝花生的動作,用乾淨的手帕擦了下手,不緊不慢地點頭。
“那你怎麼看?”
江行雲看著他問。
郯越看著江行雲,“放心,他們一時半會還不會來找我們的麻煩。”
“為何?”
“新一屆的武林大會快要到了,那邊的人估計更加關心武林大會的事情。”
“況且你家那邊也放出消息,逃婚隻是子虛烏有的事情,江家小姐現在還好端端地待在江府裡。”
郯越擁有的記憶比江行雲全麵,對現在的局勢自然也就清楚了。
“這是想李代桃僵?”
江行雲若有所思。
“也不算是,你江家的小姐本就不止你一個,況且當初結親的時候可沒說是哪位江家小姐,這樣說來的話,其實也不一定要是你。”
“況且你和你那位未婚夫壓根就沒見過麵。”
郯越撐著腦袋,慢條斯理地說著,“按理說,這事本也不用鬨得這麼大的,隻是不知道被誰涉了消息出去,故而鬨成了如今這種局麵,這莫後之人指不定真想挑撥飛鷹堡和江家的關係。”
江行雲聽罷,輕輕地點了點頭,對目前的狀況也算是有了大致的了解。
許是被郯越淡定的情緒感染了,江行雲也就放下了心裡擔心的事情,有了心思關注彆的樂趣,漸漸地她被台上說書人講的故事吸引住了,她便一邊取了點花生吃,一邊津津有味地聽。
郯越望著江行雲人隻能聽書的模樣,微微笑了下,也沒說什麼,隻是不動聲色地關注著周圍的情況。
茶樓裡雖然人潮湧動,呼朋引伴,和往日也沒什麼不一樣的,郯越卻眯了雙眼,意識到有一股危險的氣息在逼近。
隻是和他和雲雲兩人無關罷了,郯越對於這種推動劇情發展的事件,並不打算做些什麼。
畢竟他隻是摸進來和雲雲談個戀愛的啊。
郯越輕輕放下了手中的杯子,聽到了屋頂上傳來了輕微的聲音,他的眼睛微微上挑了一下,環視了周遭一眼,有些武功底子的人顯然也注意到了,裝作無意地摸上了自己手中的武器。
但也有些人沉浸著此刻的安寧之中,全無察覺。
江行雲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下意識看了郯越一眼。
郯越把食指抵在了她的唇上,做了個“噓”的動作。
江行雲半垂下眉,沒有說話。
很快就有一群蒙麵人提刀進來了,二話不說就朝中間那桌客人而去,有些膽子少的人驚聲尖叫,抱頭鼠竄;也有些好鬥之士,也不管對方是誰,提起手中的武器就提劍而上;現場亂七八糟的,鬨哄哄的一團。
我們怎麼辦?
接受到江行雲的眼神,郯越看了一眼緊閉的大門,再看一眼平民百姓都是抱著頭找位置躲起來的。
於是他拉了江行雲的手,摟著她的腰一起躲在了桌子底下,裝作是手無縛雞之力之力的人,望著江行雲無奈的眼神,郯越小聲地在她耳邊說,“這也是迫不得已的啊。”
“你看局勢快要被控製住了,應該不會牽連到我們的。”
江行雲張了張嘴,她其實關注的不是躲在桌子底下的問題,而是他難道沒有意識到他在摟著自己的腰嗎?
正在她鬱悶的時候,本來已經被關上的大門被人一劍從外麵劈開了,從江行雲這個角度隻能看到好幾十雙黑色的靴子,以及統一整齊的著裝。
“這是你未婚夫家的人,為首那個就是你未婚夫。”
郯越聲音壓得非常低,貼近了江行雲的耳朵說。
江行雲回了一個複雜的眼神給郯越,這也太巧了吧。
她歪了歪頭,往外麵瞄了一眼那個未婚夫一眼,是個有著丹鳳眼的狠戾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