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江行雲臉上露出了猶豫的表情,江笑天問,“怎麼?你下午有事?”
“和風逐雲去後山練劍。”見自家娘親問道,江行雲便大大方方說了出來。
“那小子?”江笑天知道風逐雲是個狼崽子,不過也不擔心他對江行雲有什麼危險,繩子還圈在她的手上,這人不敢亂來,便道,“也罷,風逐雲這小子在劍法上的天賦也勉強能入眼,偶爾切磋下也不是件壞事。”
江行雲見自家娘親沒意見,便去了後山。
至於拍賣會,對她來說就像是逛菜市場一樣稀鬆平常,多去一次少去一次都沒區彆,不如練劍來得實在。
沒讓江行雲等太久,風逐雲隨後也來了。
“小姐,我…”
過了這麼久,江行雲還是很難習慣風逐雲這副斯文客套的樣子,蓋因狼崽子的印象實在是太令人深刻,導致江行雲怎麼看風逐雲都覺得他一肚子的壞水,偏偏他行為處事又不會讓人揪不出一絲錯處。
她擺擺手,眉毛皺了皺,年少的脾氣還是有些急躁。
“客套話就不必說了,讓我領教一下你的劍術吧。”她手中的青劍,在日光的照耀下,煜煜生輝。
“還請小姐指教。”風逐雲拱手,笑了起來,下一刻,少年如青竹般的身影卻如箭般飛了出去,劍招如同他的人一般詭譎多變,出其不意。
江行雲提劍迎了上去,兩個身影在空中絞纏著,劍式變化之快,身法之淩厲,已經是遠超同齡人了。
“新劍式還藏著?”一陣較量之後,江行雲望著單膝跪地,把劍插在地上的風行雲,她手執長劍,居高臨下地望著他,“這是看不起誰?”
風逐雲看著被光照耀著的美麗少女,眯起了眼,舔了舔有些乾澀的嘴角,口中吐出兩個字,“來了。”
話音剛落,有風在他身邊凝聚起來,頭頂上的豔陽漸漸被烏雲蓋住,這一方天地變得昏暗起來。
這就是風逐雲的新劍式?看這架勢確實不凡。
江行雲稍稍一分神,少年挾裹著寒氣的劍已經到了身前,直逼江行雲的麵門,江行雲一個閃避,眼裡的戰意更甚,也拿出了真本事來對戰。
一場暢快淋漓的對戰過後,兩人都累癱了,也沒力氣整理自己的儀容,大大咧咧地躺在地下,胸口一起一伏,微微喘著氣。
“小姐,我不會拖你後腿的。”風逐雲側頭看著用手擋住陽光的江行雲,忽而說道。
“隨便你。”江行雲沒看風逐雲,無所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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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風逐雲說出的話,卻在三天之後的江家秘境試煉中違背了他的誓言。
主院之內,丫鬟醫者進進出出,身形瘦削麵色蒼白的少年直挺挺地跪在院門一側,黑衣破了幾道口子,周身縈繞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目光緊緊盯著門後麵的動靜,臉上卻透著死一般的沉靜。
偶爾有進出院門的人,卻恍若沒看到風逐雲一樣,連眼神都吝惜分給他。
日落星沉,風逐雲足足在外麵跪了兩天,才終於得到了江行雲轉醒的消息,緊繃的心終於緩了緩。
華美奢華的房間內,點著安神的熏香,江笑天撐著頭,微闔著眼守著沉睡的江行雲,透過鏤空的窗欞隱約能看到風逐雲跪在門外的身姿。
她眼底掀起一抹怒火,怎麼也沒想到本是安排在雲雲身邊保護她的人,有朝一日竟然替這小子擋了刀。
他怎麼配!
當風逐雲抱著昏迷不醒的女兒回來之時,江笑天一氣之下本想直接殺了風逐雲的狗命,要不是江航替他求情,又想到自家女兒與這小子多多少少有些主仆之情,這才忍下了滔天的怒火。
“娘親…”被屏風阻開的隔間傳來了少女如小奶貓般的低語,那似仙般清麗的臉龐顯得蒼白而脆弱,眉目輕蹙,更顯得楚楚可憐。
“手好痛。”她扁著嘴,可憐巴巴地看著江笑天。
想起她之前怎麼就有勇氣給風逐雲擋刀呢?江行雲認真想了想,大概是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了,她還能保住半條命,如果是風逐雲的話,就會沒命吧。
身為紅旗低下長大的人,無法漠視他人的性命。
“這會兒知道痛了?嗯?你能耐了,江行雲!”江笑天是又心疼又生氣,“你是什麼身份,他風逐雲又是什麼身份,他連你一根手指頭也比不上,何德何能要你一個江家的嫡出小姐以命相護啊?”
“我怎麼就生了你這個不省心的玩意,氣死我了,要是再有下次,我就抽了風逐雲的皮……”性子火爆的江笑天對著江行雲就是一頓罵。
江行雲扁了扁嘴,承受著生理加心理上的雙重暴擊,偏又不敢對自家親娘說半個不字,那副委委屈屈的樣子可憐極了。
“那娘親…還沒抽風逐雲的皮吧?”等自家娘親冷靜下來之後,江行雲小小聲地問。
“抽了你有意見?”江笑天挑眉問她。
“沒意見沒意見。”江行雲費力地搖搖頭,以表示自己真的不是很關心他。
“事先說明,這回他是死罪能免,活罪能逃,彆想求情。”江笑天觀察著江行雲的神色,想要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對風逐雲動了心。
江行雲的反應很平靜,“任憑娘親處置,我絕不過問。”
“最好不過,你這傷少說半年才能恢複,慢慢養著,不許偷偷練劍。”
江笑天拿出娘親的架子,叮囑著江行雲。江行雲神色懨懨地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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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已經能下床走動的江行雲坐在院子的秋千架上麵曬太陽,手裡捧著一本厚厚的草藥大全,劍雖然暫時不能練了,但還是有很多東西是可以學的。
雖然不能出門,但對不喜歡交際的江行雲來說,完全不算是什麼糟糕的情況。
不夠算起來,好像自從醒來之後,都沒見過風逐雲……不會被她娘親怎麼了吧?
在這時,花園的小道上傳來很輕的腳步聲,江行雲合上典籍,抬眸向前方看去,一個黑發黑衣的丹鳳眼少年正向她走來。
許是這一月經曆了些旁人難以想象的磋磨,他看起來有些病弱,肌膚在日光下透著種蒼白的冷,陰鬱得不似凡人,可當他的眼睛凝視著江行雲的時候,卻又忽然從目光深處迸發出一種勃勃生機來。
江行雲滿心疑惑地看著他,不能理解這家夥越來越神經的氣質到底是怎麼修煉來的。
少年行至跟前,還沒等江行雲說什麼,那人卻已跪下,凝視著江行雲的眼睛,“從今以後,願為您披荊斬棘,雖死不悔。”
甘願為奴!
江行雲:???
這貨怎麼越來越不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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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