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烈卻沒再說什麼,客氣了兩句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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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榮棠把那兩條魚打理了,魚肚裡的雜碎都扔在雞盆裡喂雞,兩條被打整乾淨的魚放在了灶台上。
冬麥便開始做魚了,切了蔥花薑末,把辣椒切成圈,把那條魚切成兩三指寬,把前兩天切成的豆腐入了鍋,先煮了一會,取出來,在熱鍋裡加油放了魚去煎,煎魚先大火,再中火,最後加水慢慢地熬。
本來冬麥沒吃中午飯有些餓了,但現在竟然覺不出餓來,就這麼慢條斯理的燒著火。
她身子一向還好,進門半年肚子沒動靜,和娘家提過,娘家的意思是,才半年,至於嗎,說她嫂子進門一年才懷上,這不都是正常的嗎?
可她婆婆就這性子,著急,人著急了說什麼話都可能,不下蛋的雞這種話,冬麥自然不愛聽,但人家說了一次又一次。
這讓冬麥覺得,自己不是一個人,就是給人家娶進門下蛋的雞。
才半年,婆婆就這麼說話了,如果一年後自己肚子還是沒動靜,不知道說什麼難聽的話呢。
這時候林榮棠鑽進來了,就蹲在冬麥身邊,小心地打量著冬麥。
夏天本來就熱,灶房裡燒著火,火光烤得冬麥雪白皮膚裡透出粉撲撲來,細密的汗珠漾在那層塗了脂粉一般的肌膚上,又嫩又潤,看著讓人想咬一口。
林榮棠當然知道自己娘對媳婦不滿意。
他娘最初看中的是他二哥給介紹的一個,那姑娘的爹是木匠,家境不錯,陪嫁也多,關鍵是王秀菊娘家村的,王秀菊喜歡。
可林榮棠就是看中了冬麥,他早就喜歡冬麥了。
冬麥上初中那會,他有一次騎車子路過,就看到冬麥打著傘背著書包走在路上,那個時候他就覺得,這小姑娘真好看,以後要娶媳婦,就得娶這樣的。
後來,冬麥長大了,他相親時候恰好遇上,一眼就認出來,再也不能拋下了。
林榮棠蹲在木頭凳子上,就那麼幾乎貪婪地看著冬麥。
這是他的媳婦,他的媳婦啊,他會恨不得將她抱著,將她吞下肚子裡,想狠狠地要她,想把她的肚子搞大了。
她的腰肢那麼纖弱,她身段那麼苗條,有一天被她搞大了肚子,大腹便便地進出灶房,流著汗給他做飯,想想那情景,他便會胸口發漲,會充盈著滿足,會覺得,這是世上最幸福的事情了。
不過他也隻是想想罷了。
林榮棠最後到底是歎了口氣,安慰說:“咱娘今天說的話,你彆往心裡去,她就是嘴上說說,你也知道,她這個人刀子嘴豆腐心,其實她也是為了我們好,再說她畢竟是長輩,你看我麵子,就彆往心裡去了。”
然而冬麥一聽這話就覺得委屈。
她並不喜歡林榮棠在這裡和稀泥,諸如“為了我們好”,“刀子嘴豆腐心”,“畢竟是長輩”,“看我麵子”,“彆往心裡去”,這些話,排列組合一下,當婆婆的便可以無限度地被包容,至於她的委屈,卻是連“往心裡去”都不能了。
不過她也知道,就農村裡的這些大老爺們來說,林榮棠已經足夠好了,如果是彆的男人,未必就會和自己媳婦低聲下氣說這番話,人家會覺得婆婆罵你幾句怎麼了。
冬麥鼻子裡酸酸的,不過也說不上來誰做錯了什麼,一時又會覺得,也許真怪自己,誰讓自己沒有儘快懷上身子呢。
懷上了,不就沒事了。
“好了,彆難過,明兒給你去陵城買衣服,上次去城裡,我聽二嫂說,人家有那種出口轉內銷的衣服,比咱們的衣服洋氣多了。”
冬麥眼圈紅了下,推開林榮棠:“算了,彆亂花錢了,回頭娘又得說了,你出去吧,這裡太熱了,我做好了魚,我們就吃飯。”
林榮棠看她這樣子,終究不放心,要陪著她一起在灶房裡燒火,冬麥自然把他趕出去了。
她生不出孩子,已經是大過錯,若是讓婆婆看到自己讓丈夫做飯,還不得罵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