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給了自己回來的勇氣,有他,其實也沒什麼好怕的。
鬆山村過來新媳婦的不少,大家歡天喜地看熱鬨,還有不少孩子追在轎車後麵大聲喊著“車車車”,這種小轎車對於農村來說,還是挺稀罕的。
人們的臉上一片喜慶,並沒有看熱鬨的幸災樂禍,這讓冬麥越發鬆了口氣,她想起沈烈說的,不會讓人欺負她。
小轎車到了村裡,嗩呐吹起來,她便被蒙上了紅蓋頭,由自己本家嬸子扶持著下了轎車,鞭炮響起,她聽到許多叫好聲,之後被扶著邁台階,送入了洞房。
這院子,這台階,這洞房,她都曾經邁入過,甚至這嗩呐聲鞭炮聲都似曾相識,也不過是多半年前罷了,那時候她還是鄰居家的小媳婦,被人硬指著過來勸新媳婦。
這才多久,新媳婦和沈烈離婚了,她自己成了新媳婦,進了院子,邁上台階,踏入了那處洞房。
從紅蓋頭下方的邊緣來看,這屋裡收拾過了,刷了白漆,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冬麥有些感念沈烈的體貼。
彼此條件都說不上多好,她隻能帶來曾經嫁給林榮棠時的家具,他也隻能提供曾經迎娶孫紅霞時的新房,不過好在彼此都粉刷過了,再不是過去的模樣,也算是增添了新氣象。
進了洞房後,就有鬆山村媳婦過來,招待送親的親戚,圍著說話,送來了瓜子和喜糖,冬麥聽著這聲音,好幾個耳熟的,劉金燕也在。
想想也是好笑,她當林榮棠媳婦時和這些人熟了,現在嫁給沈烈,又可以當同村媳婦了。
說話間,吉時到了,便要過去拜堂。
雖說現在早不是以前了,不過鬆山村還是遵循著老禮,要拜堂。
冬麥被本家嬸子領著過去了堂屋,能感覺到周圍都是人,大家全都擠著看熱鬨,她微低著頭,紅蓋頭垂下,她隻能看到沈烈的鞋子,他今天穿著軍綠鞋,估計是部隊以前發的。
按照禮節,拜了天地,拜了父母的牌位,最後夫妻對拜,對拜的時候,她好像聽到一個小孩子說:“那不是以前的榮棠嫂子嘛,為什麼是新媳婦啊?”
小孩子的聲音在聲浪中傳來,並不太清楚,不過冬麥聽到了。
之後就有大人很快捂住了他的嘴。
冬麥依然低著頭,她想,這也沒什麼,既然選擇嫁過來,總是會有人說,但是大家好歹小心避諱著,並不敢當麵說,小孩子說了,大人知道捂住嘴,這已經夠了。
她都是二嫁的媳婦了,犯不著像小姑娘那樣扭扭捏捏,就大方點,我就是嫁過來鬆山村兩次,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