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他還訂了一些報紙,置辦了收音機,讓大家夥要定期看報紙看書學習上進,同時還要成立一個自由學習小組,學習科技知識文化,學習馬列主義思想等,學習雷鋒精神,反正學習一些奮進積極,健康向上的,不在乎你到底學到多少,關鍵是要把人的思想境界提上去,不要沉迷於一些瑣碎小事,更不要亂搞男女關係。
劉金燕看到這些後都愣了:“他這是把軍隊那一套拿出來管我們了嗎?”
胡翠兒卻道:“管它是啥規矩呢,反正我們就聽著就是了,現在我算是明白了,無規矩不成方圓,沈烈那裡給咱的規矩越多,我越放心,如果啥都不管,就這麼一群男男女女在這裡忙活,我看早晚得出亂子。”
劉金燕想想也是,也就不說啥了。
沈烈製定規矩後,執行這些規矩的主要是江春耕,他現在偶爾會把滿滿接過來城裡帶著玩玩,除了這個,基本也沒彆的私人時間,幾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撲到了工廠管理上,所以這些都是他親自看著執行,如此嚴苛地執行了七八天後,就見成效了。
用附近居民的話說:“那個三合公司的工人,看著士氣就和彆家不一樣。”
因為早晨的時候,廠房的大門是打開的,甚至有人附近的年輕人也會跟著過來一起跑操,一時倒是成了早晨的一道風景線。
冬麥看著工廠走上正軌,心裡也是高興,本來就是一個小作坊,現在成立了公司,雇傭了那麼多人,如果有個不慎,還不知道惹出什麼亂子來。
彆的不說,隻說前幾天她看報紙,看到說現在嚴打,那些男女聚眾跳舞的,有一些竟然被抓起來了。
她想起當初她和沈烈進城曾經在公園裡看到的跳舞小青年,現在再去,都是收斂了不少。
頂著這個環境,自家工廠的風氣能管理規範,這也是好事,避免了麻煩。
如今冬麥倒是可以投入更多心思在她的糕點店上,目前她看了三處店麵,但都不是特彆滿意,有的感覺房子老舊,裝修估計要投入很大力氣,也有的租金要價高,冬麥覺得不劃算。
不過倒是也不著急,她覺得可以慢慢看著。
這天,因為沈烈提起當時出生的時候,醫院說起孩子應該回去定期做檢查,冬麥想起一直沒檢查,便帶著孩子過去醫院。
早上時候,胡金鳳卻來了,來的時候趕著驢車,裝了一車的絲瓜黃瓜西紅柿,冬麥自己留了一些,其餘的就送過去給工廠食堂了。
好久不曾見自己娘,倒是有不少話說,胡金鳳先是感慨了這樓房多麼多麼好,多虧你親媽,才有了樓房住,接著就開始說村裡的一些事。
她提起來孫紅霞,冬麥這才知道,孫紅霞由劉鐵柱陪著回去了娘家,沒多久就被大家知道了,這個時候難免有人嘲笑她,說是“怎麼一轉眼,你家孩子爹就換了一個人”,還有人甚至直接說“我這是眼花了嗎,怎麼和之前長不一樣了”。
村裡人明裡暗裡說起來,孫紅霞自然受不了了,過了兩天就和劉鐵柱離開了村裡。
“不知道去哪兒了,聽說去城裡打工了,誰知道呢!她倒是闊氣,好像發了財,我聽說,她是挖了林榮棠的錢。”
“倒是一個能算計的,挖了林榮棠的錢,養著那個光棍漢子,現在去城裡過好日子去了。”
冬麥聽著,心想這倒也算是一個路子。
人臉皮厚了,怎麼著都成,其實路就在腳底下,想怎麼走就怎麼走。
說了一會子話,看著時間差不多了,就過去醫院檢查,本來沈烈說是要陪著的,不過冬麥想著自己娘來了,又有王二嬸,就讓他先忙彆的去吧。
胡金鳳也說:“有我在呢,你過去忙你的吧。”
恰好這個時候,樓下的鄰居過來,人家在陵城人頭熟,知道哪裡有門麵要轉讓,說是現在有一家副食店乾不下去了,打算把店麵也轉了,現在可以去看看。
沈烈見這個,也就過去看看,又叮囑了胡金鳳冬麥一番,這才走。
這個時候天已經轉涼了,冬麥給兩個孩子都披上了用毛線織的薄鬥篷,自己和王二嬸各抱著一個,胡金鳳在前麵開路,浩浩蕩蕩地坐著公交車過去醫院。
到了醫院,人家大夫給檢查頭圍還有身長什麼的,檢查的時候兩個孩子都很配合,人家大夫看孩子長得白淨漂亮,就不由得誇起來:“看了這麼多孩子,這兩個長得最好!”
說話間,恰好見一對夫妻抱著孩子走進來,冬麥一抬頭,發現竟然是陸靖安和孟雪柔,也真是冤家路窄了。
自從上次“道歉”過後,這還是頭一次見麵,孟雪柔頗有些尷尬,但是又不好視而不見。
她隻好勉強打了個招呼,隻好道:“你也帶孩子來檢查?”
冬麥點頭:“是。”
孟雪柔看了一眼冬麥和王二嬸懷裡的孩子:“你這是兒子還是女兒?”
冬麥淡淡地說:“一個兒子一個女兒。”
孟雪柔聽了,那眼神就複雜起來,旁邊的陸靖安臉色也並不好看。
等從醫院出來,提起這個,王二嬸不屑地道:“這都不用想,肯定是她家生了閨女,看著咱這雙胞胎,眼饞了!”
胡金鳳好笑:“這就納悶了,生閨女這不是挺好?再說了,陸靖安自己就是上門女婿,生啥人家也不隨他的姓,至於嗎?至於孟雪柔那裡,自己的閨女,敢情還嫌棄上了?”
王二嬸:“誰知道呢,依我看,那個陸靖安不是啥好東西,這得虧那女的還有個哥哥,要不然就一吃絕戶的!”
當下兩個人就在那裡叨叨叨地說起來。
冬麥從旁聽著沒吭聲,王二嬸是村裡的,言語間難免重男輕女,不過也不得不承認,人年紀大了,看人挺準的,陸靖安這人就不是一個好東西,孟雪柔竟然也跟著犯傻。
從醫院回去家裡,剛進小區,恰好見彭天銘開著車來了。
彭天銘和胡金鳳打了招呼,湊過來看了看孩子,也是忍不住讚歎,這兩孩子長得真好,一時問起來:“沈烈人呢?”
大家夥一起進了屋,冬麥笑著說:“去看門店了,今天小區鄰居說有個好位置的店麵轉讓。”
彭天銘進屋,喝了口水:“有一樁大事,是個機會,不過就怕我們啃不下去。”
冬麥:“什麼?”
彭天銘:“咱們陵城的羊絨,現在整體這不是滯銷嘛,不少人積壓著賣不出去,我和我爸一直在想辦法,上次沈烈建議找找香港的機會,最近我爸聯係上一個香港朋友,那個朋友就幫忙引薦了一位做外貿的香港朋友,人家聽說這消息,也挺感興趣的,就過來了我們陵城,今天上午到的,來了後就住在陵城招待所裡,現在正要各家看看羊絨。這消息,估計還沒幾個人知道,我爸今天正陪著,你讓沈烈中午時候過去陵城招待所,大家一起吃個飯,趕明兒也去你們廠子裡看看絨。”
冬麥一聽,頓時振奮了:“行,我趕緊去找他!”
彭天銘:“倒是不用著急,反正中午時候過去就行了,今天先吃個飯,如果他有意的話,明天我們再去商業局,看看那邊什麼意思,能不能想辦法給我們申請到出口的指標。”
冬麥:“好!”
彭天銘:“對了,孟家那裡,估計也知道消息了,這個可得防著點,咱好不容易弄到的銷路,可不能被他們搶了!”
冬麥:“我知道,這肯定得提防。”
彭天銘又想起來,小聲說:“孟老爺子估計不行了,前幾天腦溢血進醫院了,我估摸著是真不行了,估計他家現在也沒這心思。”
說完人就匆忙走了。
彭天銘走了後,冬麥卻有些迫不及待。
現在陵城的羊絨行業整個處於低迷的狀態,不少羊絨戶積壓賣不出去,路奎軍出事,更是讓這個行業雪上加霜陷入了困境,各家基金會就此倒閉,羊絨行業現在能運轉的無非就那麼幾家,大家全都是愁雲慘淡。
但是現在突然來了一個香港客商,簡直是給這一切打開了一道天窗。
她放下孩子,囑咐了自己娘和王二嬸幾句,就趕緊去找沈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