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裝的世家女(1 / 2)

這就很不妙了。

何止是不妙, 簡直是大大的不妙!

那是原主的炮灰宣言,不是她的啊喂!

陸之韻轉頭, 小心翼翼地看向蘇白, 訕訕一笑:“我還是個寶寶,童言無忌童言無忌,不要信哈。”

隨後又看向慕容羽, 卻見慕容羽抿著唇。

陸之韻殷殷地望著她, 誠懇道:“小羽, 當初我是真忘了自己是女子, 才對你見色起意。當初,我對你是真的。”

慕容翎歪著頭,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看著她:“陸姐姐,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陸姐姐。難怪你名聲不大好。”

陸之韻汗-_-||。

那是原身的炮灰宣言,不是她的啊!

她很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怎麼可能會在故事開始沒幾章的時候去勾引起點男主?在故事開頭和起點男主有情感接觸的女生, 基本都是炮灰。

她怎麼可能會故意想綠男主和男主搶東西?她又沒有活得不耐煩!

蘇白的神情一如往昔, 如霜似雪。

他那如花瓣一樣的唇輕啟:“你還說沒勾引我?”

陸之韻想起自己曾經見色起意對蘇白念的那些詩,知道自己也不單純, 巴巴兒地說:“勾引是勾引了的, 那我也隻是隨便勾引一下, 想和美人春風一度。”

店家夫婦並不說話,隻微微含笑,像是在看戲。

慕容翎微驚,看著陸之韻:“沒想到你是這樣的陸姐姐!是我不夠美嗎?你喜歡什麼樣兒, 大不了我努力學術法給你變嘛。”

慕容羽看著陸之韻悠悠地說:“原來我隻是你用來賭氣的?”

陸之韻一個頭兩個大,但她還是深情款款地看著慕容羽:“我不是,我沒有。當時我以為自己是男子,真想和你結為道侶的,誰知道我居然是女子,對女子不行啊。”

說著,她又偷眼看蘇白,卻見他麵如霜雪,沒什麼溫度的瞳眸盯著她:“不僅要勾引我,還要勾引我未婚妻,要奪秘笈?”

陸之韻心裡苦。

難道這就是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當初,她躲開了天雷,躲開了彆人的追殺,最近以為自己和男主建立了深厚(並不)的友誼,感覺生存的事兒是穩了,可以浪一下了,結果???

不,這不是她能承受的結局。

好不容易穿越一次,還沒來得及轟轟烈烈,就這麼半路夭折了?

但。

她能告訴蘇白講話的不是她而是原主嗎?

她不能。

因為很可能蘇白會以為她奪了原主的舍。

奪舍,在修真界是人人得而誅之的行為。關鍵,她莫名其妙地就穿來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奪舍……

因此,哪怕不是她種的因,苦果也得她來咽。

陸之韻低頭:“誰沒個年少輕狂的時候嘛,我當初,就,就年少輕狂了一下,覺得我天下無敵,什麼都是我的。後來不出來曆練了、經事兒了,也成熟了嘛。”

慕容翎一臉天真:“哦,我知道。陸姐姐是去秦樓楚館成熟的。”

在適才的畫麵中,她們還看到,陸之韻去秦樓楚館時尤其愛埋美人胸。雖然也沒做出什麼事兒,可就是覺得,怪風流的?

陸之韻:“……”

她冤枉。

她比竇娥還冤。

但她能怎麼辦?

“年輕不懂事兒,就愛瞎胡鬨,讓各位見笑了。”

同時,她依然注意著蘇白的神情,隻是什麼都看不出來。這令陸之韻心裡更苦了。

誒。

懸心呐。

但。

蘇白好像並沒有太大的反應?至少他沒拔劍。

也許他是想從這裡出去後再拔劍。

總之,認錯總是沒錯的。

嗚呼哀哉,她一區區小女子,生路竟如此多艱!

因為,店主顯出陸之韻正在經曆的影像時說過,酒菜入口,令人看到的,要麼是人最深刻的事,要麼是人最想要發生的事。

蘇白本以為,她曾和他萍水相逢,覬覦他的容貌,才變作他的樣子四處尋歡作樂。卻沒想到,原來,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他的身影早已烙在了她的生活中,成了她的念念不忘。

而她印象最深刻的,竟然是父輩經常誇他讓她學習?

蘇白有些啼笑皆非。

因為,他雖對陸之韻沒執念,他周圍的長輩提及陸之韻時,說的卻是:“陸家出了一個女娃,也和你一樣天賦卓絕,要將你比過去了。”

陸之韻還想在倆美人麵前維持形象,不想讓她們看到自己狗腿的一麵。她傳音入密,誠意滿滿地說:“爺爺,原諒小的童言無忌。”

蘇白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且冷:“我不是你爺爺。”

陸之韻心裡苦:“蘇爸爸,原諒女兒年少輕狂。”

蘇白:“我不是你爸爸。”

陸之韻橫了橫心,深情款款、含情脈脈道:“蘇白,我會說那些話,是因為關注你太久。你的天賦卓絕,你的驚才絕豔,都在我心底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而當時,我喜歡你卻不自知,連去找你、破壞你的婚事,都要找個冠冕堂皇的借口。”

慕容羽和慕容翎見蘇白沉默、陸之韻低頭,不知道是不是她們的錯覺,明明蘇白的麵部神情沒怎麼變,她們卻感覺他的麵容柔和了許多?

像是巍峨高山上的雪略有融化之意?

蘇白傳音入密:“我知道。”

陸之韻:“???”不是,大佬,你都知道了啥?

蘇白:“你向來口是心非。”

陸之韻:“???”她怎麼就口是心非了?雖然她慫,但想要的從來都會直接開口,怎麼可能口是心非?

男主,你的這個判斷是錯的。

蘇白:“當初我在靈池中養傷,你來,是存心引起我的注意,你想勾引我。但你說不是。”

陸之韻:“……”她真沒有,但她不能否認。否則,前麵說的都不成立了。

她,陸·背鍋大俠·之韻,含淚接下了這口大鍋!

緊接著。

店主夫人唇角微揚,清麗的麵容上浮現出一個溫婉而清淺的笑:“我很喜歡這個故事。”

她螓首微轉,清瞳剪水的雙眸又看向蘇白:“這位客官,你有故事要講嗎?”

蘇白沒有回答。

他抬箸,夾了一筷子菜送入口中,須臾後,精致的喉結微動,他咽下菜,停箸,卻發現自己並沒有去到彆的場景,依然在這家店。而此時,店主保持著斟酒的動作,店主夫人唇畔含笑地望著他,慕容羽慕容翎也都維持著緊張地看著他的模樣。

時光仿佛就此靜止。

所有的,都靜止了。

唯有陸之韻是能動的。她看著蘇白:“沒錯,當初我就是故意去勾引你的,可惜你沒上鉤。”

蘇白的嘴角隱隱有了笑模樣。

這時候,陸之韻雙眸水潤,含情脈脈地看著他,眼角的那顆淚痣令她看上去格外美麗。

她朱唇輕啟,並非故意,笑起來偏偏就有妖嬈的風情:“蘇白,我喜歡你。”

麵對她的表白,蘇白靜冷的眼神盯著她,高高在上的,輕蔑的,像神祇對螻蟻。

他沒說話。

陸之韻和慕容羽、慕容翎,同店主夫婦一起看著眼前的畫麵。陸之韻的心砰砰直跳,不得不得說,畫麵中那個高高在上的、眼含輕蔑的蘇白,是她喜歡的那一款。

簡直A爆了!

讓人想看!想撩!想上!

慕容翎睜大了眼,道:“難道這就是蘇哥哥想要的?沒想到蘇哥哥看著那樣正經的一個人……”

店主微微含笑,有禮有節道:“請客人稍安勿躁,讓小老兒夫婦聽故事。”

慕容翎便不說話了。

而陸之韻,在心動的那一刻過去後,又莫名覺得有點悲哀——看吧,這就是炮灰的下場,男主對炮灰,永遠都是高高在上、冷漠的、輕蔑的。

所以,她一定不能去勾引男主。

畫麵中。

陸之韻起身,身姿妖嬈地款步走向蘇白,在他麵前站定:“還記得我用的三昧真火嗎?在得到三昧真火時,我還得到了一樣法寶,可以令秘境中的時間靜止兩個時辰。”

“我既已表明心意,適才見你吃菜,實在有些把持不住。我就想,如果,我們能當著他們的麵雙修,定是一件十分快活的事。”

慕容羽、慕容翎的目光雙雙看向陸之韻,有揶揄,有調侃,有不可置信,仿佛都在說——沒想到你居然是這麼浪的人!

通過店主夫婦的講解,陸之韻和慕容羽慕容翎了解到,當他們在“講故事”的過程中,隻有自己是真實的,其他人,都是根據他們的記憶或者以真人為原型在幻境中自動生成。比如此刻,在蘇白的故事中,裡麵的那個陸之韻,則是以陸之韻為原型、根據蘇白記憶中陸之韻的模樣來生成的。

當他們進入這家茅店,他們從出生到現在的記憶,便不再是秘密。當然,陸之韻是穿越過來的這件事,穿越的發生時間是在現代,並不能被這裡檢測到。

是以,慕容羽慕容翎會覺得陸之韻是這樣的人,也不為過。

但,陸之韻還是很冤。

騷的,是原主,真的不是她。

然而,她此刻還是隻能背著這口大鍋,很心虛地、弱弱地望著她們,用眼神說話:“我不是,我沒有,你們彆冤枉我。”

畫麵沒有絲毫停頓,還在繼續。

畫麵中的陸之韻說完,手上的法訣一掐,身上的法衣便迤邐委地,她如清水出芙蓉一般,亭亭玉立,卻有芙蓉沒有的美豔妖嬈。

觀看畫麵的陸之韻看著自己的身材,竟然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馬,心內暗暗道:“艾喲臥槽!我真好看!”

畫麵中的陸之韻一步一步地走向蘇白,嫋嫋婷婷,又仿佛是極純淨的模樣,背後是窗,窗外是青山隱隱水迢迢,是細細的雨幕。

她的笑容中,卻含有挑逗之情,一如某日夜晚靈池之畔……

蘇白目光極冷,他垂眼,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儘。

眼見著那個陸之韻的手要碰上蘇白了,陸之韻的心突然跳到了嗓子眼兒,慕容羽和慕容翎也變得緊張起來。

她們都緊盯著眼前像是看3D版電視的畫麵。

陸之韻心內默念:蘇白,你可千萬彆上當啊!你可是男主!是男主!要有男主的風範啊!

她心底的碎碎念沒持續多久,便見畫麵中的蘇白看也沒看陸之韻一眼,他動作很快,快到慕容羽慕容翎幾乎看不清是怎麼發生的,他便已揮出一劍,意識到他揮出一劍時,那極快的劍甚至沒沾血,已乾乾淨淨地落入劍鞘。

他甚至沒回頭,依然在斟酒自酌,像是一個無雙的劍客,彈指殺一人,仿佛無事發生,沒什麼能令他起一絲波瀾。

畫麵中,那個陸之韻不敢置信地睜大眼,神情在她臉上凝固,腹部卻有一個洞,因為劍已拔出,汨汨地流著血。

而蘇白,卻不為所動,語聲極冷,甚至是輕蔑地吐出四個字:“區區妖孽耳。”

下一瞬。

她整個人,霎時便灰飛煙滅,半點影蹤也無。

噗通——

噗通噗通——

嘭嘭嘭——

陸之韻的心跳霎時間變得劇烈。

蘇白不愧是男主。

她喜。

但,喜過一瞬之後,她又覺得心口有點拔涼拔涼的。看過這個,她就更不能勾引蘇白了。

畢竟,蘇白“講”的故事,應該是他最想要的。

難道,他最想要的,居然是她這樣露骨地勾引他,然後被他如此無情但帥氣地一劍乾掉?

不,這不是她這塊兒小餅乾能接受的事實。

她承受不來這個結局。

看來,苟,才是她要貫徹的方針。

畢竟,男主好幾百章都沒有女主角,她沒得到,彆人也沒得到!她可以看著啊!她可以多看看男主的盛世美顏啊!

蘇白“講”完故事,恢複意識時,周圍的場景不變,每個人的狀態卻變了。陸之韻望著他,目光中帶著清愁。

店主夫婦神情依舊,淳樸地笑著,慕容翎則拍手笑讚:“蘇哥哥好厲害!怎麼認出那個人不是陸姐姐的?”

慕容羽也很好奇。

陸之韻內心:不,說不定他根本就沒認出。他可能就是想她勾引她,然後被他乾掉。

蘇白並不回答,容顏依舊如天上雪,令他顯得高不可攀。

不得不說,這樣的蘇白,實在太是陸之韻的菜了。

店主夫人似乎是有些怔忡,旋即又微微笑道:“這個故事雖然短了點,但餘韻深厚。”

她看向慕容羽,溫婉地問:“你要給我講的,是什麼故事呢?”

慕容羽搖了搖頭,抿唇道:“我不知道。”

她吃了一口菜。

整個人都像是凝固了一般。

她開始講故事。

陸之韻又開始看3D故事了。

隻是,約莫看過先前蘇白的故事,陸之韻的心臟一直砰砰直跳,仿佛這心一動起來,便沒完沒了。

但,到底是心動還是後怕?

陸之韻傳音入密,弱唧唧地對蘇白說:“啊,蘇爸爸好帥!”

蘇白眉宇微皺:“你能好好說話?”

陸之韻羞澀了:“蘇哥哥好帥。”

蘇白耳根隱隱泛起一絲紅,他傳音入密,低沉地“嗯”了聲,陸之韻的耳朵險些要懷孕。

陸之韻又信誓旦旦地保證:“蘇白,你放心,我絕對絕對不會勾引你的!”

所以,彆殺她。

她隻是一個艱難求生的苦孩子。

蘇白麵色寒了幾分,傳音入密:“你可以勾引。”

陸之韻愕然:“你說什麼?”

蘇白不回答了。

陸之韻的心跳又狂亂了,很是體會了一把心跳狂亂的感覺。她突然明白了古人曾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時是什麼心態。

她突然不是很想苟著了。

陸之韻看了看其他人,慕容翎仿佛一直在看慕容羽“講”故事,她便悄摸摸地從桌下伸手,朝蘇白探了過去,她碰道了他微冷的手。

隨後,心一橫,握住了。

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3D電視”,幾乎是下一秒,她便感覺他手掌一翻,反握住了她。陸之韻有些不敢置信,意思是,男主被她一個女炮灰拿下了?

慕容羽講完故事後,是慕容翎講。後續,蘇白一直沒放開她的手。這令陸之韻心頭泛起絲絲甜蜜,又湧現出一股不真實感。

從今天開始,她就是拿下了男主的女人了幺!

尤其是,這個男主,又強大,又帥氣……

想到她曾經在靈池之畔看到的……她頓時有些想流鼻血,可以想見 ,未來,她會很性/福。

就這樣,一直心不在焉地看完慕容翎的故事,店主又為他們每人斟了一杯酒,說:“難得來客,客官又熱情地為小老兒夫婦講故事,小老兒心中不勝感激。請客官再飲一杯,喝完這杯酒,天兒就該晴了。”

在陸之韻四人相繼講完故事後,這裡的時間過去了四天。

陸之韻舉杯,和蘇白、慕容羽、慕容翎、店主夫婦相碰,待他們都飲儘杯中酒時,外麵的天兒果然放晴了。

蘇白起身,在前麵,帶著陸之韻和慕容羽慕容翎仨人向門口走去,推開門,太陽正從東方冉冉升起,整個世界像是被水洗過一般,是清新的綠,有著盎然生機。

農人們或挑著擔,或扛著鋤頭,都穿著粗布短打,要去田野間勞作。雞鳴,犬吠……

有垂髫小童騎牛而過……

蜜蜂嗡嗡嗡,蝴蝶翩翩飛。

她聽到了鳥語,聞到了花香。

蘇白走出了門,慕容羽慕容翎也邁出了門檻兒。

此時。

陸之韻卻仍舊在門檻內,看著走到了日光下的蘇白、慕容羽、慕容翎三人。蘇白回頭,對她伸出手:“陸之韻?”

而此時,陸之韻看著他精致完美的麵容,悠悠歎息了一聲。

果然,她就是個注孤生,她這塊兒敏銳的小餅乾不配擁有愛情,憑實力單身。

陸之韻靠在門框上,笑著說:“你們的目的,就是引我走出這道門檻兒吧?”

眼前的蘇白和真實的蘇白神情彆無二致:“何出此言?”

陸之韻依然笑著,眼角的淚痣搖曳生花,她還是那個絕世妖姬的模樣:“細節。”

陸之韻自顧自地說:“我記得很清楚,我看蘇白先吃了一口菜,才吃的。但第一個講故事的卻是我。而我講完了,他又吃了一口才開始講。這說明,講故事的人,必須要喝一杯酒,吃了菜就會開始講故事。這裡的漏洞過於明顯。”

“還有,以蘇白的性格,我對他說不會勾引他,他絕不會說我可以。至少現在的他不會,他不會理我。當我去握他的手時,如果他不喜歡我,會避開。當然,可能我走大運,他喜歡我,他也隻會不自然地讓我握住,不會立刻回握,會過一段時間,才會有回握的反應。”

在陽光中的慕容羽慕容翎漸漸變得透明,最後,身子像是突然碎裂般,變成了無數微小的光點散開了。

而這個蘇白,他高高在上地俯視著她,像極了真蘇白,波瀾不驚的神情、冷沉的語調都彆無二致:“你說得沒錯。我不是蘇白,我是你最想要的,是你的妄念。”

陸之韻眨了眨眼睛,眼前的物景都開始變幻。

她倚著門框,門檻外還下著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