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裝的世家女(1 / 2)

她雙手緊緊抱住蘇白的大腿, 仰頭看著他就是帶著哭音的一句:“蘇白, 我, 我不行的,我害怕。”

此時此地, 蘇白竟分外不合時宜地覺得陸之韻分外惹人憐愛。

他把她拎了起來,冷沉的聲兒低低地響起在她耳邊:“躲我身上。”

可是。

陸之韻悄悄地扒著石壁瞅了瞅那妖怪, 回頭對蘇白說:“其實,我也有個英雄夢的。”

之前躲蘇白身上, 一是因為她懶;二是因為她不敢和人打,她是一個從沒殺過人的現代人,信奉的是珍愛生命、尊重他人生命健康權的那一套, 還有就是和人打架不僅僅危險,打贏了她也不能獲得成就感;三麼, 當然是因為她貪生怕死,她承認。

但偶爾,她也會幻想自己是一個英雄,一劍平四海, 一劍掃九州。

芥子中被白玉參吵得睡不著的小八聞言,當即就忍不住“呸”了一聲。下一瞬,便聽她說:“可是這個真的不行。它那個尾巴, 我一看就瘮得慌。”

因為妖怪太高太壯太結實,他們站在妖怪麵前,簡直和螻蟻無異。

仿佛那妖怪隨便動動手指就能碾死他們。

尤其是,那妖怪垂在地上的許多條像蛇一樣的尾巴還蠕動著, 這就很可怕了。

陸之韻看到的第一眼沒有嚇得驚叫,已經是分外理智了。

芥子上的小八說:“陸渾,我覺得這個你得上。這妖怪太可怕了,你們這一隊,就你和蘇白、韓樂遊能打,但蘇白和韓樂遊是病號,目前靈力、修為都隻恢複了五六層,他們吃再多靈丹妙藥都不可能立馬恢複。但你就不同了,你現在是頂尖的金丹大圓滿期的修為。你要是不出手,他們死了你也打不贏。你要是出手,可能還會有點生機。”

這一點,韓樂遊也知道。

但他為人畢竟溫和,不好直接和陸之韻說,強迫她出手,隻皺眉對蘇白道:“以你我如今的實力,恐怕難以戰勝這隻妖獸。若令陸道友躲你身後,恐非長久之計。”

蘇白周身仿佛自帶霜雪:“我活一時,便護她一時。”

韓樂遊皺眉:“倘或你不在了呢?”

蘇白屹然而立,卻不再回答。

在他心底,這個問題不必答。生前事他管,身後事她自有決斷。

陸之韻傳音入密,對小八說:“啊,我男人簡直A爆了!我喜!”

小八毫不留情:“你再慫,你男人可就沒了!”

此時,慕容羽和慕容翎也都看向陸之韻和韓樂遊。

在這種時候,作為戰力最低的他們,沒有太大發言權。畢竟,麵對這種高階妖獸,以她們的修為,便是傾儘一身本事,可能也就是給那妖獸撓了個癢癢。

陸之韻一張臉慘白慘白的,她轉頭,對韓樂遊苦笑道:“不是我不願意出手,實在是,我一看那妖獸尾巴,就頭暈,四肢發軟,隻怕非但幫不上忙,反拖你們後腿。”

她暈蛇,這症狀就跟恐高的人一樣。讓她跟這隻妖獸打架,就等同於是讓恐高的人在高空打架一樣,贏是不可能贏的。

韓樂遊微微歎了口氣,沒再說什麼。

在這時候,陸之韻突然想起謝安文說過的話——秘境主有意減少進入第三關的人數。

當時,陸之韻沒啥感覺,隻覺得《三生秘笈》很玄乎,這個秘境主人大概也不是個好東西。現在才明白過來,金丹期、築基期的修士,一個人根本不可能單槍匹馬闖過第三關。如果有人為了保證自己拿到秘笈殺了其他人,那麼他到第三關也隻剩下一個字——死。

為什麼秘境入口時的那幾行字讓她聞到了殺伐氣?

因為那幾行字代表著,秘境主根本不想讓進入秘境的修士通關。

假設陸之韻不是穿來的,知道男主會從《三生秘境》出去,隻怕還會懷疑這個秘境根本沒有出口。

他們是站在通往前麵大殿的走道上的,不過一兩米寬,兩邊都是凹凸不平的石壁,後麵就是緊閉的石門。

話還沒說幾句,那妖獸便發出了如雷貫耳的粗糲的吼聲,緊接著,幾隻小妖獸,估計是那隻大妖獸手底下的小嘍囉,已怪叫著朝他們撲了過來。

蘇白麵不改色,把陸之韻往自己身後一塞:“躲好。”

他神色不改,平靜如往昔,卻是利落而迅捷地提劍迎了上去。

劍光出,小妖怪便發出淒厲的叫聲。

在蘇白出手的同時,陸之韻亦迅速掐訣,變成了蘇白的一根頭發。

慕容羽和慕容翎連忙將乾坤袋中攻擊類的法器、符紙什麼的,一股腦兒塞給韓樂遊。韓樂遊隻拿了幾道響雷符,剩下的,讓她們留著,保護自己。

慕容羽和慕容翎亦掐訣,抵擋著小妖獸的襲擊。

小妖獸被清完,陸之韻從蘇白身後探出頭道:“你有本事來打我呀!我用錢砸死你!”

說完,便將幾塊兒高等靈石扔向那妖獸。

妖獸揚脖高吼一聲,將那靈石掃落,數條蛇尾立即橫掃過來。這是全圖範圍攻擊,慕容羽和慕容翎避無可避,當即朝妖獸扔了一道響雷符,響雷符當即炸斷了妖獸的兩條尾巴。

陸之韻在蛇尾掃過來時,嚇得心跳都快停止,立馬老老實實地變回頭發,躲蘇白身後。韓樂遊和蘇白的劍一同揮出,同時身形靈巧地躲開了蛇尾攻擊。

陸之韻驚魂甫定,嘴巴裡微微有點發苦。

這一關太難過了。

這不是做做選擇題、選擇對了就能過的關卡,這是要實打實地去拚命。此時,至少在前期,她幫不了太大的忙。

韓樂遊之前就發現了陸之韻有點慫,但沒想到的是她能這麼慫。隻是,護她的是蘇白,他便是覺得陸之韻應當出手,又覺得,他沒立場去說。

陸之韻出手,是情分,不出手,是本分。

慕容翎心裡很慌。

她一邊密切注意著妖獸的動向,專心致誌躲攻擊,一邊在心底暗暗希望陸之韻能出手。這時候,慕容羽當然也希望陸之韻能出手,她不想死。

可以說,在場的人當中,隻有蘇白執著地相信他的劍,而其他人都認為,隻有陸之韻出手他們才能獲得一線生機。

然而。

陸之韻非但沒出手,還在這種時候出言挑釁、做出朝妖獸扔靈石這樣的動作,這就很令人絕望了。

慕容翎完全沒想到,此前她還算崇拜、還挺喜歡的陸姐姐居然幫倒忙拉仇恨,慕容羽心中,陸之韻曾經一揮手便解救她時的偉岸形象也漸漸變得渺小了。

她們一邊騰挪著躲避妖獸、時不時朝妖獸丟個響雷符之類的攻擊符咒,一邊灰了心,甚至不知道還該不該躲……

反正,橫豎是個死……

在這樣的心態下,她們稍不留神,在那蛇尾群舞亂打時,閃避不及,眼看就要被蛇尾擊中,身上突然被人用靈力套了個盾。

那蛇尾打在盾上,盾碎時,碎掉的靈力又成了火星兒,濺射到蛇尾上,蛇尾又甩了回去。

很明顯,眼下,蘇白和韓樂遊都在和妖獸纏鬥,沒法兒管她們,給她們套盾的是陸之韻。

慕容翎都快哭出來了。

一個盾能抵什麼用呢?韓樂遊和蘇白一倒,大家都要玩兒完。

可是,大家又不得不奮力抵抗。

慕容羽精神一振,集中精神躲攻擊。

蘇白當然知道實力懸殊,但作為一個劍客,他就應該是一往無前的,就應該有必勝的決心。

這是他的劍道。

隻有進,沒有退。

隻要陸之韻在他身後,隻要他還有一口氣在,就必定護她,令她順心遂意,絕不會讓她做不想做的事,絕不會叫她去出生入死。

韓樂遊情知陸之韻已不可能出手,便用儘了全力,隻求在身死道消之前,能重創這妖獸,不讓它討到好處。

一時之間,劍氣化成的龍影鳳影都朝妖獸撲去,劍氣在它的身上劃出一道道血痕,卻依然沒法兒重創它。

蘇白神色不變,臉上是經久不改的霜雪意,仿佛眼前的妖獸再強大,亦無法撼動他分毫。

他的身形陡然拔高數丈,劍氣所到之處,空氣中都結了霜,洞窟的石壁覆上一層淡淡的白。

他的劍在空中劃向,像是一道最優美、也最迅捷的閃電,那空中細小的霜便成了一枚枚帶著劍氣的劍,悉數朝那妖獸射去。

妖獸的皮肉穿了,渾身的血液都凝成了紅雪,整個身子都被裹進了霜雪之中。

而蘇白的目光依然是冷的,他甚至沒看它,揮劍使出下一個劍招,像是高高在上的神祇,無悲無喜無怒,隻有他手中的劍,所有妖魔鬼怪在他麵前,不過螻蟻。

韓樂遊的劍氣,化為一片片風刃,冰寒、鋒利地割進了它的血肉,仿佛要將妖獸割碎。

那妖獸仰天怒吼一聲,身上的霜雪四處飛濺,陸之韻連忙給四個人都套上了一個盾,免得隊友被傷到。

那妖獸口吐人言,三角形的黃眼睛渾濁地盯著韓樂遊和蘇白,口吐人言:“你們以為,這樣便能傷我?”

陸之韻暗暗咕噥一聲:“實在是太醜了!”

她整個人都是驚懼的。

在蘇白、韓樂遊打架時,她看到的就是蛇尾滿天飛,稍稍不注意就很容易被蛇尾碰到。她隻能用靈力捏一個又一個盾去保隊友。

但,盾並不總是有用的。它隻能保住並非妖獸主要集火點的慕容羽慕容翎,隻能為蘇白和韓樂遊稍稍抵擋一下。

這一打,打了將近兩個時辰,妖獸隻是受了皮外傷,他們甚至還沒摸清妖獸的要害在哪裡,隻能看到妖獸的傷口快速地愈合。

而蘇白和韓樂遊,都受了不輕的傷。

陸之韻能感覺到,他們的動作越來越遲緩,靈力已到了枯竭的邊緣。

可是,她隻能繼續拉仇恨,揚聲大叫:“我呸!你個醜八怪!你以為你很厲害嗎!你是就渣渣!”

她手裡的上等靈石繼續扔出去。

妖怪頓時朝蘇白攻了過來。

蘇白劍招又起。

陸之韻繼續扔靈石:“我砸死你!”

然而,沒有一塊兒靈石砸到妖獸身上。

妖獸那渾濁的三角眼惡狠狠地盯著從蘇白身後冒出一顆頭的陸之韻,聲音厚重如龍鐘:“我要殺了你!”

陸之韻猖狂地笑:“但你沒本事!”

又是一把靈石扔出去。

蛇尾攻過來時,她立馬變成了蘇白的頭發,靈石卻依然還在往外撒。韓樂遊看不懂這操作,他已經捏碎了數十塊上等靈石補充靈氣,可陸之韻不僅僅扔她自己的靈石,還扔蘇白的。

他忍不住皺了眉:“陸道友……”

慕容翎已經忍不住喊了起來:“陸姐姐!你彆再搗亂了!趕緊出手幫忙吧!你再不出手,我們都要死在這裡了!我不想死啊!”

喊完便嗚嗚嗚地哭了起來。

慕容羽低低地嗬斥了一聲:“翎兒!”

然而,陸之韻已無暇顧著這邊。

她體內的靈力正源源不斷地往蘇白身體裡灌……

蘇白和韓樂遊一次又一次地提起劍往前衝,最後,他們終於耗儘靈力,傷痕累累地從空中栽下來。

而此時。

陸之韻傳音入密,對韓樂遊說了一句:“韓道友,巽五。”

“蘇白,兌二。”

慕容翎絕望了,一雙淚眼望著那妖獸,幾乎快要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