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下)(1 / 2)

孟飛白冷冷地看了陸之韻一眼,直接掛斷了電話。他覺得他有些高估自己了。

如果了解從前的她,什麼都能原諒?

不存在的。

比如她這種昨天胃疼的要死今天還沒好全又開始作死的行為,他太難原諒了。

見孟飛白一言不發地掛斷電話,陸之韻才後知後覺地感覺到,她男朋友真生氣了。她心裡有點毛毛的,怕孟飛白過來找她,沒收她的鴨脖,連忙加快速度啃。

然而,她啃了好幾隻,門口都沒有動靜。

這時候,她才意識到,事情大條了。

孟飛白向來是相當自律的那種人。

陸之韻向來是相當放縱的那種人。

她想著,反正對方也生氣了,不如先把鴨脖吃完再去哄。隻是,等她惦記著孟飛白生氣了這件事,手裡原本還美味的鴨脖頓時便食之無味了。

她洗了手,將桌上收拾好,去洗手間洗臉漱口後,敲響了對麵公寓的門。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

“你不開門,我自己進來了?”

陸之韻用鑰匙打開門進去,便見孟飛白坐在地毯上玩拚圖。她走過去,從他身後環住他的脖頸,趴在他尚不寬闊的背上,哄孩子似地摸摸他的頭,說:“乖了,不要氣了好不好。都是我不好……”

孟飛白抿了抿唇,一言不發,獨自生悶氣。

陸之韻便親他的後脖頸。

他忍了忍,到底還是有些氣:“陸之韻,這不是一個吻能解決的問題!”

陸之韻揚聲,頭伸到前麵和他對視:“那就兩個?”

孟飛白冷著臉堅持:“兩個也不行。”

陸之韻垂眉耷眼:“孟爸爸,我錯了。”其實,假如沒有孟飛白在,假如隻有自己一個人,她不會作死,在胃還沒好的時候就開始吃辣。但,知道有人會管自己,她反而忍不住放肆起來。

孟飛白和她講道理:“陸之韻,你不能每次都這樣。”

隨後,他長篇大論地分析辛辣和油膩食物如何傷胃、她不應當吃了辣的吃冷的、也不能昨天還胃疼今天就吃辣,凡事都要講究個度再喜歡吃的食物也要適量等等等。

而後,陸之韻的脾氣也上來了,說孟飛白這也管那也管,她是給自己找了個男朋友,不是找了個管家公等等等。

吵著吵著,狀況升級,孟飛白冷靜了下,深吸一口氣,說:“行,那我不管你了。”

陸之韻當即橫眉怒目:“你敢!”

孟飛白冷淡地和陸之韻對視,片刻後:“我不敢。”

陸之韻抿唇笑起來,孟飛白的眼睛賭氣地看向彆處,唇角卻彎了彎。

一場戰爭的硝煙就這樣彌散。

這一次的事,以陸之韻表示下次一定聽孟飛白的、孟飛白則要求不許有下一次而告終。

事後,陸之韻半是控訴半是調笑地說:“你對我的態度是越來越差了。”

孟飛白眼皮也不抬:“因為你越來越欠打了。”

然後他就被陸之韻錘了。

她錘他,他就把她抱懷裡親。

其實,陸之韻和孟飛白之間很少能出現吵架的點,大部分時候都是陸之韻借題發揮,然後被孟飛白無形間化解。

陸之韻很黏孟飛白。

孟飛白就更黏陸之韻了,恨不能去哪兒都和她一起。

倆人都仿佛是在珍惜這得來不易的相處。

在陸之韻,是她終於有了可以交付信任的人,是自我的重塑,是終於知道什麼是愛、終於會愛、終於得到愛。

在孟飛白,則是失而複得。

時間又過了一天,陸之韻接到溫女士的電話,要她出去見她。

這一次見麵,溫女士紅光滿麵意氣風發,心情相當不錯地告訴陸之韻,說家裡已經裝修好了,並要求她寒假期間搬回去住。

因臨近年關,家家戶戶就要開始吃團年飯走親戚了。

陸之韻和孟飛白商量了一下,就各回各家,各自開始為自己家置辦年貨、和家人一起做大掃除、準備新年禮物等。

像是所有年少的普通情侶一樣,他為她疊許願星,她給他織圍巾。

然後,倆人皆因為完成任務太難,和對方交換了禮物方式,改成陸之韻疊許願星,孟飛白給陸之韻織圍巾。

孟飛白手很巧,記憶也很好,各種花色照著視頻一學就通。

陸之韻雖然是手殘黨,但疊星星相當有一手,疊得賊快。

他們在年後交換禮物,一起去看賀歲電影,一起在奶茶館,抱著熱熱的奶茶杯和彼此聊天。

溫女士和陸之韻的家所在的小區是新建的,裡麵住的人非富即貴,大多受過高等教育,素質比她們從前住的地方周圍的人高,身上要麼有種腰纏萬貫的暴發戶裝金貴的氣息,要麼有股知識分子的清高氣。

這裡人文環境更好,大家不會輕易對彆人的生活方式、衣著風格、工作、婚姻生活等置喙,顯得更包容。

至少在短暫的接觸以後,溫女士這樣認為。

在這裡,她同樣是受過高等教育的,有一份體麵的工作,所以得到了其他住戶的尊重——至少表麵上大家對她都十分友善。

她也知道,她和他們是同一類人,有修養,要臉麵,不碎嘴,哪怕人與人之間偶有齟齬,大家也不會吵起來。

這是她奮鬥多年所謀求的。

她在意的,不是富貴,而是人文環境,是周圍的人能不能接受不同的人不同的意見不同的事物。

至少,在這裡,哪怕她並不是最優秀的,卻不必再被那些沒受過多少教育的人言三語四夾槍帶棒且十分低劣的詆毀。

然而,在這裡居住了一段時間後,溫女士卻倍感壓抑。

如果說,在從前居住的小區,周圍人射向她的,是明槍,他們是明著看不起她一個單身女人帶著孩子且沒有再婚對象,看不起她是個女強人;那麼,在這裡,傷她的則是暗箭。雖然大家見麵時講話都和和氣氣,彼此客氣彼此尊重,但這些人的高傲都是刻在骨子裡的,言談之間總是不由自主地誇耀自己的兒女、孫輩、自己的見識和事業、自己當年的牛逼事跡。

他們並不說溫女士不好,隻是偶爾說話間的語氣、微抬的下巴等種種神情,令作為心理醫生的溫女士能輕易看出彆人在了解了她的情況後的真實想法——他們並不十分看得起她。

換言之,在這套她習以為常的規則體係中,她並不算是有地位的那類人。

她的苦楚無人知,也無人可傾訴。

她的驕傲不允許她表現出半分脆弱來。

她怕被人看了笑話。

她想要獲得尊重,想要獲得認可。她不喜歡在社交中處於下風,更像做高高在上的那一個。

這些東西,從前,她在外麵很難得到。因為彆人哪怕很羨慕她嫉妒她,言行中總要標榜自己,顯得自己很牛逼,刻意貶低她。

換言之,她很優秀,但總是能令人在她身上發現一些點來找到平衡,認為她在某一方麵優秀然而……

她還沒有強大到讓人臣服的地步。

於是,她內心的訴求,隻能在陸之韻身上得到,並希望陸之韻能做到她不曾做到的。

元宵節那天晚上,按照傳統節日的習慣,陸之韻做了青菜湯圓和幾個溫女士喜歡的小菜。她看上去照樣像從前那樣乖巧聽話,照樣事事照顧溫女士,然而溫女士卻知道,在她和陸之韻的那場沒有硝煙的戰爭裡,她已經落敗了,她失去了對陸之韻的控製權。

陸之韻終於不再是她的衍生物她的附屬品,終於不再身負她的寄望,開始作為獨立的一個人活著了。

她的希望都落空,陸之韻的路已經開始。

餐桌前,倆人吃飯時秉持食不言的規矩,整個房間都靜默無聲,唯有隔音超強的玻璃窗外,煙花在天際、在高樓間無聲地絢爛。

在這種時候,陸之韻尤其想念孟飛白。因為她和孟飛白一起吃飯時,永遠不會擔心他會罵她,就算她故意不夾桌子上的菜,非要他碗裡的,他也不會斥責她,不會說她不對,反而也會說幾句騷話撩他。

每一次,她習慣性地想要收拾碗筷去廚房忙碌時,他都會說:“放著我來。”

當他係著圍裙挽著袖子洗碗時,她喜歡從他身後抱住他,雙臂環著他窄窄的腰身,心猿意馬,偶爾用側臉貼著他的背脊輕輕蹭,偶爾隔著衣物在他後背落下一個吻,還不忘誇他:“我男朋友好厲害!又厲害又賢惠!”

當他炒菜時,她忍不住想要搗亂,趁他不注意就往鍋裡亂加調料,令他防不勝防。對溫女士,她從不敢這樣,因為溫女士會生氣得忘了教養吼她:“陸之韻,你是不是有病!”當然,溫女士也不會下廚,通常都是陸之韻下廚也就是了。孟飛白可不會這樣,他總是一邊手忙腳亂地炒菜兼防備她,一邊好像有些生氣地喊:“陸之韻!”

陸之韻便討好地笑笑:“爸爸,我錯了。”

因孟飛白看上去年紀不大,這時候尚未長得很高,倒令她有種欺負孩子的感覺。

偏偏這種時候,孟飛白總是很無奈:“寶貝,彆這樣,要是做出怪味來,我不重做的。過來,我親你一下,你乖一點好不好?”

真像是哄女兒。

極大的反差,有趣之餘,又令從未感受過這樣兒仿佛來自長輩的寵愛的陸之韻情不自禁地沉溺。

她想,如果她有一個像孟飛白這樣的爸爸,將來一定找不到男朋友。於是,她單方麵決定,等將來結了婚,申請在人造子宮中孕育一個孩子時,一定不要女兒,要兒子。這樣,她的孩子就不會有找不到對象的煩惱,進而不會家裡蹲打擾他們的老年二人世界。

晚餐在兩下的沉默裡,隻能聽到碗筷相碰的聲音。

結束後,溫女士放下碗筷吩咐陸之韻洗碗收拾餐桌和廚房,說完就要上樓回自己的臥房。當她走在旋梯上時,陸之韻叫住她,真誠地看著她說:“媽,找個對象吧,我這裡從來都不會是問題。”

溫女士皺了皺眉,終於找到機會借題發揮,輕斥道:“你小孩子家家的懂什麼!談戀愛談傻了?以為人間處處都是愛?我是這麼教你的?你和那個男生,彆看現在要好,等將來他遇到的人多了,你才會知道,這個世界本來就沒有什麼愛不愛的,有的隻是見色起意。如果他還沒有背叛你,說明他隻是沒有遇到足夠的誘惑。”

陸之韻始終是理想而純粹的,她相信世界上有那種形而上的、發自於內心的、執著的、不考慮任何現實條件、不論在什麼境地都能堅守的愛情。

但她沒有同溫女士辯駁,隻是仰起臉,習慣性地露出從前那樣討好溫女士的笑,俏皮地說:“媽,你說得都對。但如果你要是遇到喜歡的人,真的不用顧慮我。”

溫女士眼睛一酸,心頭五味雜陳,但並沒有表現出來,扶著腰,眉宇間的皺痕平展了些,勉強地露出溫和的笑容:“我的事,我自然知道。你現在最主要的人物,就是搞好學習。”

“嗯,我知道的。”陸之韻回應著,轉身走進廚房洗碗。

她和溫女士之間,大抵隻剩下了這樣流於表麵的平和和親近。事實上,後來的生活如同從前一樣,溫女士一個月之中和她說的話,還不如和一個普通的外人一天所說的。

她們之間,像是有一種默契的存在,除了必要的交流,比如叫對方吃飯、問詢一些必須問詢的瑣事以外,幾乎都不怎麼說話。

溫女士照舊忙碌著工作,偶爾對陸之韻下達一些指示。

陸之韻在學習之餘,但凡有時間,總是力所能及地做自己能做好的家務,以此來減輕溫女士的負擔。

——哪怕這並不是真實的世界,陸之韻依然做不到對溫女士不管不顧。溫女士畢竟是她的母親,而她被溫女士撫養,仿佛有一種巨大的負債感,令她身體力行地,一日複一日地,在自己不曾經濟獨立前,爭取能少欠一點。

在節假日的家裡,陸之韻是這樣一個乖孩子。

除開她在學校和孟飛白談戀愛以外,她的好樣貌、她的好成績、她的好修養、她的好性格等,又成了溫女士同人在人際交往時炫耀的資本。

人到中年,炫耀的、攀比的,無非就是房子、車子、票子、配偶、後代。

溫女士收割彆人的讚美和誇讚,陸之韻在不在場不知情的情形下,高帽子被戴了一頂又一頂。

當然,溫女士是不滿足的。

因為陸之韻是她僅能用來炫耀的資本。而周圍的人,要麼婚姻表麵上看幸福美滿,要麼兒女成雙,要麼家中資產豐厚……

她隻能打女性獨立牌,聽著彆人嘴裡大部分時候誇讚豔羨的話,偶爾也聽他們發出這樣的聲音:“如果遇到合適的,你也可以考慮下再婚。少時夫妻老來伴,雖然平時看著也挺煩,但有時候沒個人陪著也挺孤獨寂寞。”

往往,溫女士在這時就會談精神之獨立,聲稱自己不願向生活低下頭顱,不願意將就。然而心裡想的卻是——世界上哪來的愛?年少時,大家以為的愛情,不過是一場鏡花水月,是霧裡看花,朦朧的,不曾真實接觸的,充滿美好想象的。一旦在現實的陽光照進來,終將麵目全非甚至於潰散。到後來,隻有雙方條件、利益的考量,隻有斤斤計較和防備。

……

這都是溫女士的經曆。

是陸之韻現在尚未能經曆、將來也不一定會經曆的經曆。她們是不同的人,必將有不同的經曆不同的人生。

溫女士需要眾人的認可、讚美。

曾經陸之韻則因為欠溫女士的債太難償還,而懼怕再欠任何人的債。她還不起,是故不敢靠近。

而通過過去幾個世界的經曆、通過她對自己和孟飛白這段關係的思考,她終於明白,也許並不是所有事情都要用得失來衡量的,情感尤其不能。

也許不應當說有人對她好、為她付出過,便是她欠了債,要去償還。

也許,對方隻是單純地對她好,希望她好。

它有的注解應當是——愛。而她要做的,隻是發自本心地,去愛,然後被愛。哪怕將來有一天會被傷害,她也應當有跌倒了再爬起來繼續前行的果敢與毅力。

當陸之韻擁有了這樣的心境後,她過得很快樂,即便生活中偶爾有小小的憂愁也總是很快就煙消雲散。

高中生活仿佛一晃而過。

在家時,她仍舊是彆人眼中的乖乖牌——為了無愧於心,力所能及地做著許多事去減輕溫女士的負擔。

在學校時,她認真學習,是品學兼優的好學生,經常和同學講題,時常會和她的男朋友有一些很甜的互動被同學當做狗糧發布在校園網上。

李子儀雖然曾經嫉妒過,但她如同她自己所講的那樣,再也沒提及過陸之韻過去的事。

當然,不論她提不提,陸之韻也不會在意就是了。

陸之韻和劉心雨成為了關係相當不錯的朋友。

劉心雨和李子儀依舊形影不離。

陸之韻和李子儀便隻有同學間的客氣了。

在這個大家總是標榜對象多在意自己從而樹立優越感的年紀,很多男生在表麵上都喜歡對自己的女朋友呼來喝去,以女朋友很聽自己的話為傲。這是一種熒屏上和部分文學影視作品中所宣揚的大男子主義,試圖潛移默化地樹立他們作為男性的威權,甚至很多論壇上的公眾號營銷號,都會發布相關的軟文,聲稱經營一段感情關係就是“在外麵給足男人麵子,男人回家就會聽你的”,卻從未有人提及,如果給了男人麵子,那在人前做小伏低的女人的麵子又有誰來給?男性在人前被凶、被呼來喝去沒麵子,女性在人前被凶、被呼來喝去就有麵子了?(此段屬於文中虛構背景,和現實無關,請不要和現實對號入座)

孟飛白就不這樣。

假如有人這樣激他:“難道你還怕你女朋友?”

他基本都會皺了眉,故作認真地反問:“我不怕嗎?我太怕了。”

假如有人這樣激他:“難道你還要看你女朋友的眼色行事嗎?”

他基本都會對有對象的人說:“難道你不會看嗎?如果做事情不考慮對方的想法和心情,很容易重新變成單身狗的。小老弟,你自求多福。”

會對沒對象的人說:“難怪你到現在還是單身狗。”

甚至於,當彆人約他去打球,或者異性請求他幫忙時,他都不會直接接受或者拒絕,而是毫不避諱地問陸之韻:“這段時間你有安排嗎?我有空去打球嗎?”

“我給她講還是你給她講?”

“這瓶蓋我要是擰了你會不會吃醋?要是會的話我就擰一下。”(故意皮)

……

他對陸之韻的尊重和愛護總是體現在生活中的點點滴滴。

當然,偶爾也會有些霸道。

譬如,但凡陸之韻穿的是V領吊帶衫或者是超短褲,他都不肯讓她出門,一定要讓她換。有時候,就算陸之韻和鹿山齊悟倆人聊得太歡樂而忽略了他,他也會不高興。但他並不在當時表現出來,隻是照顧她,給她和鹿山齊悟添添茶水和小點心。

等他們說完,送鹿山齊悟時瞪他們兩眼,關上門對上陸之韻,便一副“我很生氣,你最好現在就來哄我樣子”:“你還記得你有個男朋友嗎?”

於是,陸之韻連忙去哄。

在學生公寓時,便是陸之韻和孟飛白單獨的時間。

在這裡,陸之韻沒有在家時的小心翼翼,也沒有在學校時矜持、灑脫、優雅、從容的女神範兒。

在這裡,她隻是她自己。

她終於找到了一個人,在這個人麵前,她不必有任何的偽裝,不必害怕他會因為了解她不夠好之後厭棄她。

他們在彼此的麵前都是自己。

不必偽裝,不必矯飾,不必擔心欠下還不起的債,卻又能相處得格外融洽,像是凹凸二字鑲合在一起的完美。

陸之韻常問孟飛白:“你是不是喜歡我?”

孟飛白總會不厭其煩地以各種句式肯定——“嗯”、“那還用說?”、“對”、“我喜歡你”、“這不是廢話?”……

偶爾,她也會問孟飛白:“你愛我嗎?”

答案永遠是肯定的。

她問:“你煩不煩?”意思是煩不煩她總這樣問。

孟飛白卻總是故意曲解她的意思:“不許煩。”

旋即,臉上露出個神秘的微笑,用陰森的語氣冷淡的聲音說:“你敢覺得我煩,我就關你小黑屋,讓你每天隻能看到我,直到你覺得不煩為止。”

如果她說“你好可怕,我想退貨”,他就會得意地揚起唇角,說:“晚了!”

……

在高二下半學期,一班的所有學生和其他班級的部分學生,都在當年的6月7日提前高考。和現實世界一模一樣。

這一年,他們十七歲。

高考結束後,他們進行了一場畢業旅行,共同嘗試了一些他們在這個世界不曾有的嘗試。

高考成績剛出來,便有名校招生辦前來遊說他們報誌願入學。陸之韻和孟飛白選擇了相同的學校相同的專業。

比較巧合的是,他們的生日是同年同月同日。因此,在十八歲的成人禮,他們完成了這個世界的人生第一次負距離親密接觸。

在他們二十歲的那年,孟飛白做的係統已有雛形。

陸之韻在這個世界,不僅僅彌補了現實中的遺憾,還了解了她在現實中即使不敢靠近也不肯放下的孟飛白是怎樣的一個人,並見證了從她與他相逢開始,他的所有成長與經曆。她看著他怎樣從那樣一個單薄的少年快速地在高中兩年快速長高;看著他肩膀漸漸變得寬闊,看著他漂亮的眉眼開始有了棱角,令他看上去平添幾許冷淡與清冽;看著他從一個奪目的天才少年怎樣吸收知識、怎樣一步一步地產生天才的構想並去完成他;看著他經曆許多個日日夜夜的勤勞和汗水,邁過了數不儘的艱難險阻,打磨出係統的雛形和設備艙的初代圖紙。

孟飛白二十三歲那年,係統在這個世界麵世,第一代設備艙也生產出來。

而習慣了自由習慣了無拘無束、不耐煩與人交往、不耐煩職場上的人情往來爾虞我詐的陸之韻,依然成為了自由職業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