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民族品牌(2 / 2)

新的時代,槍炮戰爭已經成為過去了。現在的戰爭是商業在打,品牌在打,金石擁有一個國際性的品牌,就代表著他比蘇聯人更厲害。

因為蘇聯再強,在商業上也沒有一個國際性的品牌。

紅星牌,這是金石撬動資本主義的杠杆,也是他最終能打贏蘇聯人的武器。

他現在不以為自己被洋人玩弄,反而覺得是蘇向晚和宋青山太過老土,不懂得隨市場而變的道理。

當然,他也不覺得把李承澤外公的軍功章送給阿德裡安有什麼錯,畢竟阿德裡安能給他的,可是一個能在國際上跟資本主義抗衡的品牌,那些軍功章,它們在阿德裡安手裡的意義,可比在李承澤手裡大多了。

北崗依舊是那麼的大佬氣派,眼看到了假山邊,該到分彆的時候了,突然想起來金石好久沒有交過保護費了,遂把金石給喊住了。

“金伯伯,你是不是該交保護費啦?”

“什麼保護費?”金石一愣。

北崗搖了搖自己白胖胖的小手腕說:“哎呀,商店裡又有新表了呀,你上次的保護費也已經到期了。”

金石這才明白過來這家夥的意思,哈哈笑著,他捏了捏北崗的鼻子:“再等幾年吧,我給你一個你爸都給不了你的大禮物。”

目送著金石走了,北崗還在感歎:“金伯伯真是個好小弟,比我穀東哥哥的小弟們大方多了。”

“是,還比那些小家夥們傻得多。”蘇向晚意味深長的說。

且說另一邊,正在軍訓的宋南溪那邊。

轉眼已經是五天了。

雖然白天辛苦,但是姑娘們還是挺樂嗬的。

因為有韓穀東,她們雖然軍訓苦,但是每到中午,不是冰棍就是奶油雪糕,有時候還會有三色冰激淋,今天穀東居然抱來一個冰鎮過的大西瓜,悄悄的,就從鐵絲網的那邊翻過來了。

而且,歌舞團和紅星廠是有合作的,今天是紅星廠照例要給歌舞團送冷飲的日子。到了夏天,歌舞團的福利也就這麼一點了。

這要在往年,誰會等點冷飲的福利啊,但是現在,就連軍樂團的一幫小夥子都眼巴巴的等著呢。

真是沒想到,今天來送冷飲的,居然是陳光榮。

黑西裝,白襯衣,再加一副小墨鏡,風頭一梳,一眼看過去,陳光榮可是整個秦州最洋氣的主兒。

軍訓最熱的時候,大家嗓子裡都冒著煙的等著發冷飲呢。

汽水兒,可樂,冰棍兒,大家最想要的,則是放在泡板箱子裡,上麵蓋著棉布的三色冰激林,三種味道,各種不一,這是秦州人唯一能吃到的冰激林了。

“南溪南溪,趕緊過來,他肯定最先叫你。”小秦說。

軍樂團的小夥子們也把宋南溪往前推呢:“你先來吧,聽說陳光榮現在是紅星廠的總經理,有你給咱們打頭,說不定他能咱們多發點。”

南溪就跟老鼠見著貓似的,遠遠看著李承澤,終究沒敢第一個上前。

但陳光榮拿起本子來,第一個包團長,第二個副團長,下來第三個就是宋南溪。

有冰激林吃,哪怕李承澤要氣的殺人南溪也不管了,反正先吃到嘴裡再說。

陳光榮要給宋南溪發東西,當然跟彆人的不一樣。當著李承澤的麵,他先是遞給宋南溪給大家都發的那一套,等宋南溪叨著自己的汽水袋子要走的時候,他又嗨的一聲:“還有這個呢,我單獨給你準備的。”

“咱們光榮給南溪準備的又是啥?”大家夥兒全湊過來了。

畢竟陳光榮財大氣粗這個大家是知道的,等陳光榮從泡沫箱子裡端出個飯盒再揭開,所有人都是哇的一聲:半飯盒的水果,加著泡冰,還有西米,煮熟的蜜豆,還有酸話梅,上麵冒著涼氣,看著都讓人眼饞。

“宋南溪,快接呀,你又不是沒接過。”小秦著急麻慌的說。

軍樂團的小夥子們說:“接呀,你咋還不接?”

大家都覺得著急:“你不吃,我們可以吃,大不了你不接受陳光榮的追求就完了嘛。”

還有人起訌說:“你就接受了陳光榮的追求又能怎麼樣,我聽說人家現在一個月掙的比咱們一輩子都多。”

“陳光榮還有小汽車呢,聽說是桑塔納牌,在咱們秦州,就連領導們都沒得坐。”又有人說。

陳光榮揮著兩隻手說:“那都是虛的,隻要宋南溪今天肯點頭,明天我就能在秦州飯店擺個全秦州最大的酒席。”

他實在是太猖狂,把那小墨鏡往頭發上一架,故意問南溪:“怎麼,你還怕李承澤不成?他在這兒是教官,出了軍區,你大街上問問去,誰知道他李承澤是誰啊。”

定南溪不高興了:“陳光榮,你不準損我哥。”

“我損了又能怎麼樣,不就一臭當兵的嗎,誰沒當過兵,和平年代,他們就是國家的保安。”陳光榮好死不死,側瞄著李承澤說:“更可況十一個軍區要撤銷四個,說不定明天他就得卷鋪蓋回家。“

“那我還真不要吃你的東西。”南溪指著李承澤說:“那是我哥,不論他乾啥都是我哥。”

“承澤,你原來不是脾氣挺爆的嗎,穿著軍裝,訓一幫小姑娘們是不是很開心?我還就大聲說一句,我就看不上你,怎麼啦?”陳光榮現在又是礦業公司的經理,又是紅星廠的經理,身後也是帶著十幾個混混的,還真沒把李承澤給放在眼裡,當著南溪的麵,當然得故意挑釁一下,誰叫他還披著綠皮,不敢故意打人呢。

他要的,就是讓李承澤氣的吐血,偏偏拿他沒辦法。

當然,曬不黑的李承澤一張白皙的臉,太陽曬的表皮有點發紅,綠軍帽一戴,笑起來邪邪的,就是一副小姑娘們都喜歡的樣子。

“光榮,給外國人當走狗好玩嗎?”他突然說。

陳光榮隻差學著他媽的樣子啊呸一聲了:“什麼年代了你還講走狗,現在外國人出錢又出力,他們才是我們中國人的走狗。”

“是嗎,紅星廠一個民族品牌即將下線,要改換成樂口可樂那個洋品牌,紅星二字從此就得退出秦州的舞台,這也算是外國人給你們當走狗?”李承澤一字一頓,聲音在這暑天裡,不吃冰棍兒都是寒的。

陳光榮畢竟讀過書,這幾年連著讀了《資本論》、《富國論》,也算懂點市場經濟,突然額頭上就開始冒汗了:“你這話什麼意思?”

“人家要給你們注資,收購你們70%的股份,對不對?”李承澤說:“然後這個品牌就由外國人來經營了,但是從一收購開始,紅星二字就得死,從今往後,你們就得關門了?”

陳光榮雖然還鎮定的站著,但是嘴皮已經在發麻了:“不可能,他們說了會保留紅星企業。”

“解釋權歸人家所有,你們合同已經簽了吧,明天就等著關門大吉吧你。”李承澤說。

陳光榮再往後退了兩步,突然拎起拳頭就衝著李承澤過去了:“你他媽放屁,誰有錢不賺,會收購一個企業,再讓他關門?”

李承澤等的就是他這一招,一把拎起陳光榮的襯衣領子,一個旋手已經把陳光榮給背朝天的放倒在地上了,然後迅速舉起雙手,他高喊說:“我這屬於自衛,你們可都看到了吧?”

陳光榮是想出人頭地,是壞,跟金石倆合起夥兒來,隻想賺外國人的錢。

也確實,他們才跟可樂公司簽訂了協議,由人家注資70%來經營紅星廠,那麼,那個廠子的生死大權,現在就在外國人手裡了。

要真外國人叫他們關門,他和金石將成為整個秦州,乃至聞名全國的大笑話。

現在的人,不論他是壞是好,隻要站在民族的立場上,都是有民族尊嚴的,畢竟鴉片戰爭,918,盧溝橋事變,那一樁樁的慘事也不過幾十年而已,再壞的人也不會想著賣國,被外國人玩弄。

陳光榮從地上爬了起來,連他給摔碎的墨鏡都沒撿,跌跌撞撞的,推著送冷飲的三輪車,就從秦州軍區出去了。

今天是周五,這一天軍訓結束的很早。

而且破例的,李承澤軍訓完之後沒有回宿舍,反而把自己的行李包一提,就準備要回家呢。

周五,不是封閉訓練,宋南溪也得回家。

她還拎著幾瓶紅星牌可樂,還有幾袋紅星牌汽水。

見李承澤在前麵,南溪一路小跑,先遞了一包汽水過去:“哥你沒有汽水吧,唆我的,咱飲料廠的汽水兒特彆甜。”

李承澤沒說話,但把袋裝飲料接過去了。

南溪就跟隻小鵪鶉似的,有點竊喜的跟在李承澤後麵:“我又曬黑啦!”

說不定再求一句,他能放自己一馬,讓她請個病假呢。

“那就放棄舞蹈,行不行?”李承澤咬著汽水兒說。

塑料包裝,不怎麼好咬得開,宋南溪叨一個,呲的一聲就唆一個,李承澤快把門牙扯掉了,塑料包裝的頭子一直在變長,就是咬不開。

南溪看他那麼笨,急的不行,一把抓過塑料袋,牙尖一咬,咬開了遞給李承澤:“那你就甭想了,就算曬成非洲人,我也要唱歌跳舞。”

袋裝飲料,一撕開就得趕緊放嘴裡,要不然就會擠出來。

南溪有點激動,本意是想巴結,討好,要去喂李承澤的,但是袋子捏的太緊,一小股汽水從袋子裡衝出來,衝著李承澤的鼻尖就去了。

就跟呲尿似的,轉眼呲了李承澤一臉的汽水兒。

本來李承澤的臉色就不好看,這下更難看了,本來他臉就白,這下也更白了。

“對不起哥,我不是故意的。”南溪趕忙又說。

“擦!”李承澤說。

南溪隻得舉起手裡,粘粘膩膩的替李承澤擦著呢。

倆人一比,李承澤的手比南溪至少白了一倍。

姑娘們最怕的曬黑啊,南溪都給曬成這樣了,心裡得多傷心?

李承澤一隻手壓上南溪的手,正準備說句話呢,軍區的大喇叭裡突然傳來聲音:李承澤,聽到喇叭立刻到721開會。

這話還連著喊了三遍。

李承澤當然小跑著步子的走了。

南溪一個人回家,路過籃球場,就見穀東和北崗倆在夕陽下,跟瞎子阿丙似的,一人戴了一副老頭子們都愛戴的茶鏡,正在哆哆嗦嗦的往前走。

穀東是大的一個,要更淡定一點,還能仰頭看夕陽。

北崗到底小,已經撐不住了:“哥哥,我覺得我眼睛晃的厲害,惡心,想吐,我不想戴墨鏡啦!”

“晃是錯覺,一會兒就不恍了,咱們得堅持戴到不暈,明天出去才能吹牛啊。”穀東說。

宋南溪奪過穀東的墨鏡試了試,一腳就踹過去了:“韓穀東,你戴副老花鏡乾嘛?不怕把眼睛給晃瞎了去?”

“這明明是墨鏡!”北崗說。

“這叫茶鏡,專門給老花眼的老人戴的,你不眼暈才怪!”南溪說著,把北崗的也給摘了。

兩副圓底兒茶鏡,這倆兄弟也不知道從哪買來的,隻當他們戴著有顏色的眼鏡,也跟陳光榮那墨鏡似的,能耍帥了,要不是南溪把他倆的鏡給摘了去,這麼看上大半天,他倆絕對得得老花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