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太陽西落以後,二人又煮了魚湯喝了,黎韓非病去如抽絲,此時已經疲倦得不行了。走去船邊,回頭見越城依舊守著已經熄滅的火堆。
“兔哥,睡覺吧。”
海上不是山上,夜裡不需要守夜。如果真有危險,就算是守夜也解決不了。
越城回頭道:“船太小。”
黎韓非道:“擠一擠吧,咱倆顛倒蜷縮著能睡下。”
越城還是搖頭:“你先睡,睡醒了我再睡。”
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黎韓非在船裡躺下。下麵墊了晾乾的塑料球,可還是算不上多舒服,身上隻能蓋寬大的衣服。從沉船裡帶出來的毯子並沒有曬乾。
還好,明天,就可以蓋著毯子睡個舒服覺了。
黎韓非安慰著自己,合上了眼睛。他本身身體就不舒服,加上年紀輕,不會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所以睡眠質量一直很好,很快就睡過去了。
不過這一覺並沒有到天亮,他是被一陣雷聲和風浪的聲音吵醒的,黎韓非還沒睜開眼睛,就感覺到又冷又濕的海風吹過打在身上,冷得厲害。天上殘月給了黎韓非一點能見度,黎韓非坐起身,看見越城正在忙著什麼。
黎韓非摸出手電照過去,剛要開口問話,隻聽天上一聲炸雷,黎韓非差點把手電扔出去。
越城走過來,黎韓非第一次從他語氣中聽見了慌張:“刮風
了,風很大。”
黎韓非睡意全無,沉船那晚的記憶如潮水一般湧來。黎韓非努力不去多想,從船裡爬出來,看了看竹筏上的東西。再看看月光下黑漆漆的,卻在起伏的海麵。
再抬頭,看見烏雲緩緩遮蔽了月亮,讓海上失去了唯一的自然光。
那閃電由遠至近,死神一般追趕而來。
暴風雨要來了。
黎韓非立刻將船上塑料球抽了出來。這個塑料球很軟,密封性也很好,之前將裡麵擦乾,也翻過來晾過,很乾燥,裝進去的東西不用擔心浸水的問題。
黎韓非立刻招呼越城幫忙,將所有乾燥怕水、怕丟的零碎東西都裝了進去,包括已經控了水還很潮濕的蜂窩煤。然後將所有的繩子都用上,先將船和竹筏加固。再將生火和曬乾的架子加固。將飯盒和燒火的破盆都裝進塑料球裡收好。
天上暴雨傾盆而下的時候,二人工作已經進入了收尾。可所有東西都準備差不多了,隻是兩個人自己沒有妥善安排,瞬間成了落湯雞。
所有東西都有地方安置,可他們兩個卻沒有,塑料球放在船的一側,二人坐在另一側,用毯子包裹住兩人,並抓住塑料球。
一來怕塑料球吹走,二來也用塑料球儘可能地擋住一些風雨。塑料球裡裝上東西後,人已經鑽不進去了,但還能為二人提供一點可憐的庇護空間。
黎韓非指尖死死握住塑料球,忽然感覺腰間被一雙手環住。
回頭瞧見越城,越城抱住黎韓非,隻對他道:“彆怕。”
原來,黎韓非在抑製不住的發抖。
如果是黎韓非一個人麵臨風雨,他一定會崩潰。
好在他不是一個人。
越城一手抱住黎韓非,黎韓非一手抓住塑料球,二人空的手一塊抓住隻有十幾厘米傘柄的雨傘去遮擋上麵落下來的暴雨。
風浪越來越大,甚至有兩米多的大浪高高掀起打在傘上。海上的一葉泛舟在風雨中渺小而脆弱,二人隻能不停地努力把握船的平衡。
海浪一浪接著一浪,暴風雨並沒有給二人多少喘息的時間。
很快,黎韓非便有了劇烈的眩暈感,胃裡止不住地翻騰。身上冷得厲害,哪怕兩個人相互依偎,依舊冷得難以忍受。
很快船裡
的水就超過一半了,黎韓非鬆開抓傘的手。用小塑料桶往外麵舀水。時不時地打開裝在防水袋裡的手電看看竹筏上的情況。
幸虧還有這個小手電作為光源,讓黎韓非多少有些安全感。
這樣的暴雨持續了將近一個小時。黎韓非幾次調整姿勢,讓自己在劇烈晃動裡舒服一些,沒有直接吐到船裡。
就在風雨開始小下去了以後,黎韓非忽然感覺船在海中好像掙脫了某個束縛。忙打開手電照了一下,才發現那個作為水源的冰川距離竹筏越來越遠了。
之前麻繩綁在冰川上,很快便跟冰雪凍在了一處,沾在了一起。所以才一直貼著。暴風雨中,也正因為有冰川的穩定,所以船和竹筏才沒有搖晃得太誇張。
一下子失去了冰川,讓黎韓非心裡一空,下了船頂著風雨往冰川方向走了幾步,越城連忙跟上。
“你做什麼?”風雨中越城大聲問道。
“那冰川上有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