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離天南部的某個城市中。
和其他大部分已經化為廢墟的城市不同。
這座城市的街道上熙熙攘攘,搭滿了簡陋的窩棚,彙聚了天南地北……從夜離天各處逃來的難民。
而在法界視覺中,每個人的腦袋上都有著一個鮮紅的倒計時,代表著他們能在城中繼續逗留的時間。
一旦時間歸零,卻又沒有足夠的錢來支付延長費用的話,那就會被趕出城市,陷入如今危機四伏的荒野之中。
就在這滿是難民的窩棚中,一隻長著大胖人頭的蒼蠅正緩緩飛舞,來到了一處小巷深處的陰影中。
蒼蠅癡癡傻傻地停在了一名青年的肩膀上,喃喃說道:“好兒子!外麵打得如此熱鬨,我們什麼時候也去大乾一場啊!”
青年正是將自己部分思維投入下界,曾經與林星連番死鬥的天虛子,如今自號為玉虛仙尊的存在。
“義父,安靜。”
剛剛製止了一旁蒼蠅的嗡嗡叫聲,前方的法界視覺中便浮現出一行字來。
“天虛,好久不見了。”
看著那突然浮現出來的字跡,玉虛仙尊目光頓時一凝,接著苦笑一聲,說道:“三年前我假死脫身,本來自以為躲開了你的那盤棋,現在看來……隻是我的自以為是罷了。”
字跡變化,說道:“說起來,還未恭喜道友你終於褪去那一絲眷戀凡俗的魔性,從此道性大盛,未來修行必是一片坦途了。”
玉虛仙尊看著字跡,緩緩說道:“那我也要恭喜道兄,竟將野仙諸派一一降服,此趟夜離天道統之爭,必然是大獲全勝了。”
字跡再次變化:“賢弟,以你我的本領,成仙做祖,立下道統,從不是難事,難的是立下何樣道統,對這世間又有何影響,其中精妙玄微之處,一旦行遲踏錯,便是萬劫不複。”
“三年前,我本欲讓賢弟你來統領正道諸派,但觀你在夜離天中磨練修為,法力神通的進展一日千裡,便一直怕打擾了你。”
“但如今劇變將至,愚兄我也隻能厚著臉皮,再麻煩賢弟你一趟了。”
玉虛仙尊看著字跡中的內容,臉色微微一沉,知道這三年來自己的一舉一動恐怕都被對方看在了眼裡。
他心中暗道:“萬化飄渺仙尊……三年來我竟然都沒能察覺到他的窺視,此人的邪藝是越發深不可測了。”
很久以前,玉虛仙尊便知道萬化飄渺仙尊已經有著打破桎梏,立下道統,衝擊仙祖的積累。
但一直以來,對方都沒有踏出那一步,隻是在不斷地積蓄,不斷地準備。
而對方所要創造的道統,哪怕僅僅隻是窺見了一部分,玉虛仙尊也感覺到一種緊張。
若說實話,他絕不想卷入對方與其他仙尊乃至仙祖的爭鬥,更不想助對方立下道統,成為仙祖。
同樣掌握了強大的超時空力量,玉虛仙尊就有一種感覺,一種本能和他所見所聞相融合後,最終得出的感覺。
“若是讓萬化飄渺仙尊真的立下道統,成為了仙祖一級的存在,恐怕從今以後的諸天萬界……便再無一人有出頭之日。”
但此時此刻,拒絕的話卻說不出口。
因為他突然驚訝的發現,那一行行字跡並非是出現在法界視覺之中,而是直接出現在他的眼中。
不,是在他的心中。
還是不對,是在他的……記憶之中。
而記憶之中的他已經答應了對方的要求。
“我中招了?”
“就在剛剛和他交談的瞬間?”
感應猛地朝著四麵八方翻湧而去,但方圓百裡之內都找不出絲毫的異常。
玉虛仙尊的心中湧起一絲駭然:“難道是邪藝那一係的道統嗎?”
“是故意在警告我?”
他緩緩吐出一口氣來,意念已然溝通法界,喚出了一片片新聞、情報,了解起了此刻夜離天的局勢。
而很快其中關於皓鎏天仙的新聞映入了他的眼簾。
隨著那一億仙氣和乾坤門的消息不斷在法界中發酵,越來越多仙人朝著皓鎏天仙所在的位置圍去。
不過以上的情報他隻是稍稍閱覽一番,已經再次看向了其他新聞,特彆是一切和釋林寺有關的新聞、消息、情報。
“釋林寺……為什麼要我對付釋林寺呢?”
“目前在夜離天逗留的釋林寺強者……”
很快,藥師和尚的麵容出現在了玉虛仙尊的法界視覺前。
無儘的仙光布滿了整片天空。
大地在刀光劍影、仙器神通的轟擊下,形成了一道跨越上百公裡的峽穀。
而此時此刻,皓鎏天仙便站在峽穀的最深處,看著天空中那密密麻麻的仙人身影,緩緩說道:“大戰在即,你們不去絞殺那些野仙,竟然還在和我內鬥?都想錢想瘋了嗎?”
隻見天空之中,一名渾身上下籠罩在白骨鎧甲中,看不出真正模樣的天仙散發出一絲絲惡意。
正是來自周天會的白蒼天仙,亦是夜離天軍主,曾禦使百萬白骨聖靈擊退了林星和一眾正道天仙。
此刻的白蒼天仙散發出來的惡意毫不掩飾,虛空中更有無數道白骨虛影環繞戰場桀桀怪笑。
“皓鎏,是伱先壞了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