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太清楚,好像不是……”沈思含糊地答道。
意外的是,沒等他們多做猜測,對方的聲音遠遠傳來:“那邊的朋友,是新來的麼?”
雖然來者遠得連千裡鏡都看不清楚,可聲音還是清晰地傳到他們耳中,看樣子對方竟使用了什麼擴音的機關工具。
這種場麵沈思怎能丟份,連忙找出一個精巧的小喇叭放到嘴邊,揮手示意阿原和玉閻羅掩著點耳朵,隨即一吸氣,震耳欲聾的聲音如炸雷一般響起:“我們是西邊來的旅人,為了避險誤打誤撞才到了這。這裡是哪?你們又是什麼人?”
對方被沈思的吼聲壓了一頭,不免一愣,隨即回道:“你們是什麼人不重要,在這鬼地方大家都一樣。”
“你們初來乍到,我先把這裡的情況和規矩講一遍。這是各國放逐疫病患者的地方,我們都叫它死穀。整座山穀裡到處都是病人,死人,想活下去,就必須老老實實守我們的規矩——新來的人,不得跨越自己的區域,不得和任何人接觸,隻要你們能熬過二十天,就可以證明你們沒染上疫病,到時候你們才可以加入我們。”
“這二十天,你們的活動範圍就限定在這片林子裡,彆說我沒提醒過你們,要是越界,執法隊的弓箭可是不長眼睛的!”
三人彼此對視了一下,不由得深為震驚,真是才出虎穴,又入龍潭。這“死穀”聽起來,比堵在關卡之外更凶險百倍啊。
“這位大哥,能不能說清楚點?這山穀到底有多大,有多少病人?我們要是證明了沒染上疫病,能出去麼?”
“出去?做夢吧!”來者的聲音帶著幾分憤然,“進了這死穀就不要想出去,穀地隻有一個出口,被各國重兵把守,連隻蒼蠅都飛不出去!”
“這山穀有多大,有多少病人?那就隻有天知道了,反正這塊地方從前就被稱作迷穀,大得很。病人到處都是,所以奉勸你們不要亂跑。老老實實在這呆上二十天,你們有什麼話,或是有什麼手段,等加入了大隊之後和我們的頭領說去。就這樣,好自為之吧……”
“哎哎,彆走啊,不讓我們離開這片林子,那我們吃什麼啊?”
“這片林子裡有什麼,就吃什麼。這裡還有一些糧食,不管你們幾個人,就是這麼多了,不夠就省著點吃。在這死穀裡,沒人能活得舒服,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你們的本事了。”
說著,這個聲音已經漸行漸遠,任沈思不停呼喊,也再沒回一句話。
“哼,他是老幾啊?憑什麼把我們圈在這座破林子裡?我們又沒病,我看有病的是他們才是!”玉閻羅憤憤地說道。
這一次阿原難得與她有了共鳴,居然順著她的話頭接道:“就是!大難當頭不想著同舟共濟,在這耍什麼威風?還弓箭不長眼?我倒想看看,是他的箭厲害,還是我的箭厲害!”
經過破關一役,阿原對自己的箭法已經大有信心,雖然比不上劍破蒼穹帥氣,但更實用、也更安全。
沈思也不禁眉頭緊皺,但還是在一旁勸解道:“你們兩個,先彆激動。咱們還沒搞清楚狀況,誰知道他們有多少人,到底什麼打算?反正一天半天又餓不死,先養好傷再說吧。”
“管他多少人,千軍萬馬都過來了,還怕他們?”阿原嘴上雖硬,其實也被說動了,他又看了玉閻羅一眼,終於找到了台階,“不過再不治傷的話,這醃蘿卜恐怕就要死了,還是趕緊救救她吧。”
“你、你放屁!你才要死了呢!”阿原一句話又把醃蘿卜小妹妹氣得半死,若不是腿上有傷,隻怕又是一番廝殺。
“切,沒功夫理你。沈思,這女賊交給你了,我去前麵看看。”說完,阿原便在玉閻羅一串清亮的咒罵聲中大搖大擺地走了。
剩下沈思苦笑看著氣憤不已的玉閻羅,半晌,終於深深一揖,沉聲道:“姑娘,在下姓沈名思,祖居河上,雨國故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