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草靈植,固然有先天特異之處,但也要有合適的後天環境方能成材。若是生在叢林之中,與眾多花草樹木爭奪陽光水土,又怎能生長?所以,真正的奇珍異草反而多是生長在人跡罕至,草木稀疏而日月精華齊聚的地方,往往是一些險峰絕地。”
“至於區分靈草和普通花草的關鍵,並不是看外形,而是要看其天然蘊含的靈氣。飽存靈氣精華的便是靈草,即便藥性有彆,也總能找到可用之法。”少女一說到靈草似乎來了興致,話也多了起來。
阿原聽了心中倒是一動沒錯,這試煉境之中草木種類成千上萬,單憑一本指引中隻言片語的描述和少得可憐的幾張圖,哪裡認得全?
要想多有收獲,就必須有個簡單有效的方法來發現、鑒彆靈草,經少女一番話提醒,阿原倒是忽然有了個主意天眼術。
自從夢境中阿郎前輩傳下魂門黑書,阿原就一直沒落下魂門功法的修行,尤其是對天眼術更是情有獨鐘。
原因很簡單,天眼術實是他學到的第一個法術清心洗髓術和引魂術雖名為術,但更像是內訣而非外法,至於什麼縮骨術遁地術,原大俠早已不屑一顧。
而且天眼術也是個很特彆的法術,法訣一運眼中天地萬物的色彩和樣貌立刻截然不同,這本身就很有趣。
可惜天眼術需要土相真氣支撐,阿原也隻能在夢境中過過癮,到現實中就玩不轉了。這些日子他雖然一直勤練引魂術,但連日奔波,實在少有陰地供他修行,僅靠古劍在大河之下收束的一些素魂,煉魂進境十分有限。而歸土訣所得的土相真氣又是煉魂的附屬品,就更不用說了。
但如今在試煉境中,可就不一樣了
阿原默默運起法訣,果然順風順水,眼前景象一變,碧波無垠的大海褪成灰白的雲霧,青山岩石化作稀薄的土色,風中流動著淡淡的五色霓霞,而在他眼皮子底下的絳雲草,化作紅藍交纏的兩束光芒,說明這株靈草中竟蘊含並不衝突的水火兩氣,著實奇異。
阿原興奮地用天眼術掃視著全新的世界,身旁的少女也變成了一道淡淡的水藍色光影,緩緩地自發環繞流曲,如一團凝化的水霧。
顯然少女修煉的是單一的水相真氣,純淨凝實,隻是修為應該不高。但奇怪的是少女腰間還有一道暗淡的金光,又不像是真氣阿原仔細分辨了一會,猛然領悟到那是少女腰間彆著的一把匕首。
阿原倏然一驚,這才想起天眼術真正的用途不止是望氣望魂,還能探知許多平常看不見的東西,連旁人的真氣修為和隨身攜帶的靈寶靈物這種秘密都可以一眼望穿。
隻是這個怯弱恭順的少女腰間藏著一把金芒鋒銳的匕首,又是為了什麼呢?
這麼一分神,眼前景象又恢複了原狀。少女惴惴地望著出神的阿原,道:“恩公,這株絳雲草必須連根取下才算藥性最足,我來替恩公采摘可好?”
阿原茫然點了點頭,少女便拿出一整套工具,開岩鏟土,將整株絳雲草連根帶泥摘了下來。
少女忙得額頭見汗,臉上流露出幾分喜色,似乎對這靈草很是鐘愛,但卻毫不猶豫地轉過身來,雙手搞搞捧起,遞給了阿原。
這一刻,阿原忽然明白了少女腰間匕首的含義。
原來,自打阿原遇見她,救下她那一刻起,少女就一直提防著,戒備著,提心吊膽地應對著。一上來就把所有藥草擺成一排,任君予取,療傷用藥也是先用自身,再給阿原,如是種種可謂小心翼翼、如履薄冰,隻是阿原沒有理解罷了。
阿原這一沉默,眼前的少女頓時緊張起來,輕聲道:“恩公,這靈草可是有什麼不對麼?”
“沒有,我隻是好奇看看。這靈草是你先找到的,你收著吧。”阿原如是說道。
這一下,少女越發緊張起來,忙道:“恩公這是哪裡話?若沒有恩公搭救,小女早已命喪狼口,莫說這靈草不是小女的,就算是,也該獻與恩公,以報救命大恩之萬一。”
阿原知道了少女心中真正所想,再看她急紅了臉忙著辯解的樣子,心中更不是滋味。自己堂堂的大俠救個人,還要人家提心吊膽腰裡彆著刀像防賊一樣防著,何苦呢?
“姑娘言重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不是天經地義的麼?何況在這試煉境中並沒有其他人,都是來參加試煉的選生,自然都是夥伴,正該互相幫助,相互扶持才是。”阿原勉強說出這番話,自己都覺得有些味道不對。
“恩公胸懷灑落,如光風霽月,我卻不能厚顏無恥。若恩公不嫌棄,小女願追隨恩公侍奉左右,但這靈草,我絕不能收。”少女說的甚是堅決,雙手高舉,頭也低了下來,眼看就要跪下去了。
阿原無奈,隻好把靈草接了下來,喃喃道:“罷了,這個我先收下好了,但以後再有收獲必須平分了。”
終於拿到第一株靈草,但阿原心裡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反倒像欠了人錢一樣不自在。
少女見阿原終於收下了靈草,卻鬆了一口氣,道:“恩公,這附近乃氣脈日月精華交彙之所,應該不隻這一株靈草,我們再仔細找找,也許還會有收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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