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光火石之間,容不得多想,阿原把古符貼在掌心,調動真氣注入其中,立刻便發覺這古符果然不尋常。
雨煙蘿給他的一般靈符中都封注著靈氣,隻要調動真氣一衝,甚至隻是蜻蜓點水般的一下衝破符上的一道禁製,靈氣就會激發出來自成法術。而這古符卻像是一個無底洞,真氣注入有去無回,隻有掌中逐漸傳來的熱量告訴他這古符正在激發,隻是還需要更多真氣才行。
事到如今,也隻能孤注一擲,不過幾十丈的距離,還未必有那怪物的觸手長,是勝是逃,甚至是生是死都在這一瞬之間,阿原無暇去珍惜真氣,雙手握住古符鼓動丹田水氣不要命地瘋狂灌入。
那一瞬之間卻仿佛定格許久,直到阿原感覺有些無以為繼的時候,真氣注入的勢頭忽然一停,這無底洞終於灌滿了。
怪物的巨大觸手,如天神之鞭一樣抽在地上,連大地山崖都震顫幾分。漫天的黑土黃沙中,一個渺小的少年雙手一舉,一道金光如閃電一般迸射而出,擊在那巨大的怪物身上。隨即電光炸裂,分裂成無數金光,如千刀萬劍在黑霧中穿梭,刀刀入肉的悶響不停回蕩在山海之間。
一擊得手的阿原並沒有看清他的驚天一擊,古符一出手,他掉頭就跑,一直跑出幾百步,聽身後沒有動靜了,這才回頭一看。
隻見金光淡去,砂土飛揚,黑霧濃濃,遍地是被金光斬斷的怪物觸手斷肢,一截一截血肉翻滾,尤在地上蠕動,一時恍如地獄末日的景象。
“死了麼?”阿原喃喃自語,腳步還在下意識地倒退,天地間已然安靜下來,沙塵的遮擋下,已看不見那巨大的怪物所在,隻剩下未平的海浪拍打岸邊的聲音。
阿原愣了片刻,運起天眼術,隻見海天青藍之間彌散著一片黑霧,像一團墨汁落在水裡,正在不斷向外擴散,卻再也沒了固定的形狀。那駭人的怪物,似乎在古符一擊下斃命了。
而山崖上的韓淩汐看得更清楚些,大喊道:“大哥!你真厲害!那怪物死了,死了!”
阿原這才長出了一口氣,隻覺雙腿一軟,不由得盤膝坐下,緩緩地恢複了一下適才幾近透支的真氣。一運真氣,駭然發現丹田中水相真氣已經被抽去了三分之一,那是真真正正的虧空,相當於一下子沒了三分之一的真氣修為,真可謂傷筋動骨。
難怪笑癡書中說未修成真元之前法術符寶之類輕易動用不得,一出手就揮霍出去這麼多,饒是阿原真氣來的容易,也是心疼不已。
不過好歹總比丟了性命強,阿原摒除雜念,穩固了一下真氣,韓淩汐也從山崖上下來,一臉震驚崇拜地望著他,阿原總算繃住了臉,沒有露出心痛欲絕的表情。
等到黑霧散透,阿原和韓淩汐去尋那怪物的屍身,卻發現那遍地的殘肢斷肉都已像冰雪消融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小山一樣的巨大海獸,死後屍身竟完全化作了黑氣黑霧,飄散而去。
阿原找遍了整個海灘,隻撿回了那張又暗淡了些的古符。除此之外,那門板一樣的牙齒,巨藤一般的觸手,以及那隻有一張血盆大口的頭顱都消失得一乾二淨,連個古怪的珠子石頭什麼的都沒留下來一顆。
這一次當真是虧了血本,雨煙蘿這古符有多金貴,就算阿原這種對錢財沒什麼概念的人也不禁要脊背發涼。丹田真氣的虧空更是讓他幾個月的苦修都成了白費功夫。本來丹田真氣是他最強也是掌控最得力的一支,沒想到這番折損下來,再也不能一枝獨秀了。
一旁的韓淩汐隻是登高看了一場大戲,自然不會像阿原這般懊惱,見偌大的海怪沒有一絲痕跡剩下,隻是嘖嘖稱奇,很快就丟到了一邊,問道:“大哥,怪獸已除,這海中可還有凶險?咱們,是不是可以登島了?”
阿原心中雖還有幾分痛惜,但也知道無用,趕緊去仙島上收了靈寶才是挽回損失的最佳方式。他再次運起天眼術,仔細探查了一下海天之間,確定再無什麼異狀,這才回道:“應該沒什麼危險了。但這片海並非淺灘,海水頗深,也可能會遇到風浪,咱們還是紮一條木筏渡過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