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選在靈泉之旁也是深思熟慮過的,靈泉旁靈氣充盈,有助於恢複因煉丹而消耗的真氣,更重要的是有古劍懸在頭頂,煉丹時散逸的靈氣儘可回收,可謂肥水不流外人田。
一遍又一遍回想煉丹的心得,阿原自信已然萬無一失,這才開灶開火。
青黑色如麥穗一般的象薊草在青靈小鼎中緩緩融解,蒸騰的玄青色霧氣逐漸填滿了小鼎,在灶火的灼烤下輕微鳴動。
阿原一板一眼地遵循著之前的經驗,估計火候已到,兩臂運起開爐法訣灌入小鼎法陣之中,信心滿滿地大喝一聲——“開!”
鼎蓋一掀,一聲輕微的悶響,並沒有應和原大俠的嘹亮大喝——阿原頓時心中一沉,這是火候未到的表現。
開爐一看,果不其然,小鼎中的象薊草尚未完全化儘,還留著許多根莖殘渣在裡麵。靈氣不足,自然也無法凝結成丹。
這一爐,竟一粒凝氣丸也沒煉成……
本打算靠煉丹大展宏圖的原大俠遭遇當頭一棒,愣了半晌無語。分析揣摩下來,應該是象薊草並不像沉碧花那麼容易化成靈氣,所以需要火候更大更久一些才是。
經驗不足,非戰之罪——阿原總結一番,再次打起精神。第二爐用上了十二分的小心,目不轉睛地盯著琉璃蓋下的靈氣變化,確認象薊草全部化儘之後,方才運法訣開爐。
可這一次,開爐的法訣稍有波動,又是前功儘棄——小鼎的琉璃蓋砰地一聲頂上天去,倒是給了原大俠一個響亮的回應,可鼎中隻留下了六粒芝麻大小的凝氣、顆粒……
阿原長籲短歎了一陣,隻能自認倒黴——開爐法訣最重要的就是運轉平衡穩定,阿原的真氣修為雖比試煉境中第一次開爐時強了不少,但要論精純圓潤,並沒有什麼長進。所以這開爐法訣偶爾失敗無法避免——此乃天災,非戰之罪。
隻剩下最後一爐材料,阿原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趁熱打鐵,再試一次。
這第三爐,足足煉了半個時辰,阿原汗透脊背,總算是毫無瑕疵地開爐成功。可結果卻讓他大失所望,隻得了十粒凝氣丸,而且丹容丹品還不如他鄙視的坊市上流通的那些。
一塊靈石就這麼沒了,雖說不算是血本無歸,但這慘不忍睹的結果還是讓阿原渾身酸軟,無力地躺倒在地上。
第三次煉丹開爐的過程,阿原仔細回想,自覺已經百分之百發揮,可收獲還是抵不上材料成本——非戰之罪不假,可這意味著煉丹這門生意根本就做不下去。
冷靜下來想一想,或許在試煉境中煉丹和普通煉丹根本就不是一回事,畢竟靈境之中的天地法則本就更適合仙法修煉和施展,說不定對煉丹也有助力。
更關鍵的是,沉碧花作為凡間難得一見的珍奇靈物,靈氣濃鬱純淨,要比象薊草好得太多了,所以他才能一爐煉出幾十枚凝氣丸。
換句話說,煉丹實際上也是一個“轉化率”,他如今的煉丹水準配上青靈小鼎,能把幾十甚至上百靈石的一爐沉碧花煉成價值幾塊靈石的凝氣丸,但換成價值不到一塊靈石的象薊草,所得就少得可憐了。
修仙路上,果然沒有那麼輕而易舉的事。原大俠可謂仙緣不淺,試煉境之中拿大把沉碧花練手這種好事,名門大派專門培養的煉丹師也不敢去想,但還是不足以讓一個埋頭蠻乾的野小子一下子成為煉丹高手。
…………
一夜痛定,灰頭土臉的原大俠隻好打消了做一個煉丹師大把撈錢的打算,又老老實實回到藏玄閣看店售賣。
可是一塊靈石砸出去,心中想要撈回本的念頭總是蠢蠢欲動。滿腦子的生意經卻賺不到半個子,難免越來越心浮氣躁。
身披玄雲袍的仙家執事在坊市上光芒萬丈,可實際上就是一個賣些零散煉材的店小二而已。一天賣不了幾樣東西,半成抽頭更是少得可憐,這麼混下去彆說攢夠一百靈石,連每月十塊靈石的利息都還不清。
煉丹行不通,製符想必更難,煉器想都不用想,加工一道無路可走,阿原的心思隻能又回到倒賣上來。
畢竟有天眼術這得天獨厚的優勢,阿原每逢心中躁動,就到坊市上溜達一圈,見到稀罕之物便用天眼掃上一眼。明知希望渺茫,但總要碰碰運氣。
一連幾天下來,阿原終於看中了一樣東西——一根赤紅似火的羽毛。
那根羽毛足有巴掌長,赤紅似火,明豔綺麗,像是孔雀的尾羽一般,羽尖有青黑色澤龍眼大小的一圈異色,渾如一隻眼睛。
出售之人乃是一個深山采藥客,信誓旦旦的說這是他親眼所見從鳳凰尾巴上掉下來尾羽——不過在身著玄雲袍的阿原麵前,他自然不敢再鬼扯什麼鳳凰,隻是結結巴巴地說是在山中偶然撿到的,並不知道是什麼鳥的羽毛。
鳳羽自然是無稽之談,但這根羽毛確實不凡。阿原用手撫摸,真氣沌氣無論如何刺探都感覺不到半點靈氣流動,可用天眼術看來,卻有一條凝縮的紅線藏在羽根之中,靈光之耀,遠勝普通的靈石。
風師兄遠行未歸,阿原也沒人商量,最終還是按捺不住,決定相信一下自己的天眼術,做下人生第一筆投資。
隻是玄雲袍這次卻成了他砍價的阻礙,人家也不是傻子,見有仙門執事來收,自然知道這根羽毛當真不是凡品。
阿原畢竟也還年輕,既然決定了要買,也不耐煩費太多口舌,最終隻得將僅剩的一塊靈石破開,拿出二十粒凝氣丸換下了那根火羽。
隻是沒想到,火羽入手的當天,阿原還沒來得及仔細研究,就來了買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