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女交換了一個眼神,深深點了點頭,剩下一頭霧水的主人苦思無解,不知該拿這兩個包藏禍心的小人怎麼辦才好。
“你背上那柄劍,怎麼那麼眼熟……”
阿原終於尋到了一絲線索,那烏黑的短劍,似乎與他在試煉境中所見的那把黑劍頗為相像。
正是被它一劍刺中胸口,阿原才徹底沒了記憶,根本不知道試煉境中最後發生了什麼。
“此乃不祥之物,是以我時刻背在身上,以仙靈之氣鎮壓,防其生亂。”
“拿來我看!”
阿原可不敢就這麼信了劍形小人——哪怕她現在身量一點也不小,又是一副忠心耿耿,聽君任君的模樣。
幻璃並無二話,解下背上的黑劍,雙手遞與阿原。
劍長二尺五寸,一層淡淡的烏黑之氣籠罩在上麵,揮之不去,看不透材質內裡。
看起來與試煉境中那柄黑劍頗為相似,但阿原揮舞了兩下,卻發現其平平無奇,既無鋒銳亦無靈機,完全就是一個凡物。
“不祥之物?哪裡不祥了?看起來普普通通啊。”
“其在夢境中雖具形為劍,然其本體絕非一柄劍——身為劍靈,這點我絕對不會看錯。它似乎是一片殘缺的法則碎片,在夢境中落下的投影。”
這劍形小人,說話倒是比糊塗仙子清晰有條理多了,可阿原聽得還是一愣一愣的。
法則碎片?
如果說法術代表著仙法之變化與可能,那法則便代表著世間道法的邊界和極限。
法術或者說元術乃世間至小至微之道,連煉氣修士也能習練掌控。而法則卻是天地至道,唯有真人境界之上才能窺見一鱗半爪,唯有天上真神方能掌控一二。
夢境中留下的法則碎片,又該作何理解?
幻璃見阿原茫然若失,輕聲道“殘留在夢境中的法則碎片,並不止這一個,隻是此物詭異,所蘊法則與此方世界格格不入,所以我格外警覺些罷了。”
“主人許久不曾入夢,隻怕還不知道這夢境中起了何等變化吧?不妨出門一觀。”
阿原一愣,隨手將黑劍一丟,推門而出。可片刻之後,眼前的景象就讓他渾身一震,大驚失語。
竹林依舊,青石宛然,可小院的柴門籬笆卻不知所蹤,天穹亦不再是黑黯的虛空。取而代之的,是蔚藍如洗的天空,碧波無垠的大海,海天一線之間,竹屋小院坐落在一方孤島之上,猶如一艘浮世之舟。
“這、這是,試煉境?”
眼前這方孤島,分明就是試煉境中他與韓淩汐發現金靈芝的那座仙島,而如今他的竹屋小院就坐落在島中央的小山之上。
山上流淌的清泉與小院之外的小溪融為一體,竹林中那塊青石,仿佛正是他在試煉境中悟道修
真的那塊“悟道石”。
阿原呆若木雞,左看右看,倘若不是夢中之夢的話,那就能認為,他的夢境與試煉境的海外仙島融合在了一起——不,與其說是融合,反倒不如說竹林小院,本就是從這孤島中“摘出去的”。
二者合一,才是一副渾然天成的畫卷。
小院四周的結界也消失得無影無蹤,阿原幾步走出院落,來到那以往隻能遠望而無法觸及的清溪之前。
他彎下腰來,想掬一捧溪水洗洗麵頰,卻陡然僵在那裡。
那水中倒影,並非皮膚黝黑、英氣勃勃的原大俠,而是那試煉境中眉目清秀、文質白皙的雒離。
“我,我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太多驚詫,讓阿原的聲音幾乎也變了一個人。
“公子,你怎麼了?你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啊……”水中映出草木仙子的倒影,芊菁飛懸在阿原肩膀之上,一臉擔心地看著他。
阿原又是一愣,他之前困在竹屋小院之中,既無銅鏡亦無清泉,竟從未見過自己在夢境中的樣貌——誰會沒事懷疑自己變成了另一副樣子?
“夢境之中返真我。這才是主人的真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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