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什麼人?”
“速速摘下麵紗,讓我看看你的真麵目!”
內院的素衣女子沉穩嫻靜,麵對厲聲喝問,隻是淡淡應道:“二位仙子破門而入,二話不說就讓我摘下麵紗。修仙之人,便可如此豪橫麼?”
遠處一少年應聲道:“雨夫人,修仙之人可不都是這樣,豪橫的隻是這二位蒼梧派弟子而已……”
蒼梧師姐愕然轉頭,見了雒原和沈思,臉色不禁有些難看。
素衣女子微微一福,清聲道:“孀居之人,不便見客。二位蒼梧仙子為何事而來,直說便是。”
兩個蒼梧派女弟子對望一眼,還是師姐開口道:“我蒼梧派有一年輕的內門弟子失蹤,全派上下正在搜查,你若識相就乖乖配合。若真與你無關,我們也不會難為你。”
雒原和沈思大吃一驚,既是內門弟子,那就是龍門大典上入格的選生,說不定還是個孩子——這盜嬰擄幼之事,難道已經蔓延到仙家宗門內了麼?
卻聽素衣女子道:“民婦雨氏,在此孀居多年,絕非身份不明的歹人,鄉親鄰裡皆可作證——還是說,仙子以為我就是那‘年輕弟子’?”
“少說廢話,讓我看看你的真麵目!”師姐怒喝一聲,若不是旁邊有兩個“仙盟巡查弟子”裝大尾巴狼,她何必如此客氣,早就動手了。
雨夫人頓了一下,緩緩道:“既如此,那民婦也唯有從命了。好在這張臉,也沒什麼不能見人的。”
說著,雨夫人輕輕摘下麵紗,隻見她風髻露鬢,峨眉嫮目,麵若春梅綻雪,神如秋蕙披霜。粉黛不施,猶有天香國色。韶華未老,卻自有雍容之儀。
蒼梧派師姐看得一愣,又不甘心地問道:“你為何要穿我蒼梧派服飾?身在自家,又為何蒙麵?”
“我生平不喜絢麗,多著素衣,這黑絲帶隻是今日隨興為之——既身在自家,又哪想會與遠來之客同裝同束?”
“至於輕紗蒙麵,我平素便是如此,此乃雨國千年古禮。貴派女子不也都是如此麼?”
一番話說得雒原拍手叫好,噎得蒼梧師姐無話可說。一旁師妹拿起一個銅盤看了一眼,解圍道:“師姐,這邊……”
蒼梧二女再不多話,飛身進屋翻找起來。不多時,隻聽後院傳來一聲尖喝,“在這!”
雒原和沈思聞聲過去一看,隻見一件素衣丟在院後山坡之上。山路九曲百轉,直通向斷崖之上,茫茫黑霧之中。
“你快去追!我去聯絡同門前來增援!”話不多說,師妹縱身追上斷崖,而師姐深深看了雙俠一眼,也轉身消失在夜幕之中。
雨夫人默默扶起地上哭泣的侍女,輕聲道:“多謝二位公子仗義執言……隻是孀居之人不便夜會外客,恕我失禮了……”
天色已暗,主人不願留客,二俠金丹不願多做打擾,就此告辭。
…………
夜風漸起,寒霧如潮,幾隻水鳥盤旋在頭上戞然長鳴,似乎催促歸程之人。
“這蒼梧派的弟子,真是不敢恭維。”雒原還有些憤憤不平,“一個買賣薦書的九流門派,囂張個什麼?好好說話,說不定我們還能幫她們找找……”
沈思心有所思,隨口應道:“我聽說蒼梧派掌門風道君這些年銳意進取,延請了不少客卿長老,每年都滿額舉薦。買賣舉薦書並不是為了賺錢,而是為了多撿漏——實際上賣出去那些薦書都是從更小的門派收來的……”
“風道君對內門弟子寶貝得緊,尤其是女弟子,輕易都不讓她們下山,凡事都是外門弟子出頭,人越招越多,難免良莠不齊,名聲也越來越差。不過我倒是好奇,蒼梧派哪來的資源供養那麼多外門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