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原呆了一下,瞥了眼不遠處碎爛的墨丘屍身,道:“藏墨派的人來了,定有麻煩,走吧。”
楚涵玉點了點頭,飛身過去,將地上硯台收入袖中,又踢上一腳,才算作罷。
雒原也無話可說,他取出定星羅盤看了下,大喜道:“沈思尋過來了!涵、玉兒,跟我走……”
定星羅盤上沈思的位置移動極快,應當是在不係舟上。雒原心中大定,強忍著渾身不適,引著楚涵玉向南迎去。
一路上,不時有木鳶木鳥掠過,間或有魔氣侵染鳥獸被驚起,向疾奔的二人發起突襲。
雒原經曆連番苦戰,一身真氣和器物耗了個精光,再加上魂血兩虧,幾乎用不出什麼手段,能跑起來已是竭儘所能。
他隻能儘量不拖後腿,默默運轉肋下濁氣,收斂氣息。一道幽影悄然籠在周身,在茫茫黑霧之中更是蹤影難尋。
反觀楚涵玉,輕如雨燕,氣若流雲,穩穩地護在雒原身旁。目光所及之處,玉劍縱橫飛掠,從不落空,卻滴血不染。
她明明隻有煉氣修為,可人劍合一,意動劍至,更勝“築基劍修”原大俠不止一籌。
玉劍上靈湖雖幾近乾涸,但七彩劍光一閃而逝,消耗極少,依然銳不可當。
同修習壬水藏劍訣,原大俠自然看得出門道。當年的“徒兒”果然是塊璞玉,險死還生與劍靈劍魂融合之後,劍道之姿更是出類拔萃,光芒奪目。
於是乎,“老師父”隻能銷聲匿跡,隱在乖徒兒身旁,看著昔日手中古劍酣暢淋漓地大殺四方。
雖然一路衝殺沒有半點耽擱,但盤旋尾隨的木鳥越來越多,殺之不儘。轉眼間,前方也出現了攔截的修士。
“是我派叛徒風眠!結陣,攔下她!”
幾個蒼梧派的弟子率先發現了疾奔的楚涵玉,麻利地結成戰陣,想要攔截。
可一道七彩霞光如長虹貫日,瞬間貫穿戰陣,如摧腐朽。
幾個煉氣弟子,根本沒能阻攔楚涵玉分毫。遍地慘叫之聲,血流如注,甚至都沒人發現她身旁還有一人……
“玉兒,手下留情,不要多傷性命……”
雒原連忙勸了一句,雖然麵對他的時候,楚涵玉像是變回了當初那個溫柔可人、善解人意的大小姐,可出劍之時卻是凜若寒霜,毫不留情。
“嗯……”楚涵玉乖乖點了點頭,可玉劍橫飛一斬,又砍翻了一個操弄木甲機關的藏墨弟子——是否真的手下留情,就隻有天知道了。
“不用留手,放箭!”
不知何處傳來一聲喊,四麵八方忽然飛射出一排排弩箭——墨派機關精巧,連弩射速飛快,箭陣如雨。連上天的木鳥,也紛紛吐下飛釘,鋪天蓋地,避無可避。
“阿原,抓緊我!”
危急之刻,楚涵玉飛身上前緊緊摟住阿原,揮手一招。
玉劍如遊龍般飛至腳下,伊人乘風一踏,如足蹈虹橋,淩空飛渡。
雖無身外禦物之境界,但楚涵玉和玉劍神合意通,進退隨心。玉劍泛著七彩霞光,流星般載著二人穿越箭雨,飛遁漸遠。
“看!不係舟!”
借著一點天光,雒原終於看到了探出霧海的巨鯨一角,不禁喜形於色。
楚涵玉香腮凝汗,已是撐到極致,見了那巨大的浮空之舟,忙咬牙一引玉劍,迎風而上。
可就在這時,忽然有一道巨大的黑影,頃刻間飛臨他們頭上。
一個翼長千尺的墨鳶,掀起海嘯般的颶風。墨鳶頭上,端立著一個麵色凝重的墨袍道人。
墨袍道人淩風伸手一點,一道墨光如墨蛟出水,飛纏在雒原和楚涵玉身上。
天地一昏,道意之壓,根本無力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