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道君將紅玉牌彈回風道君手上,沉聲道:“血氣不符。”
“這、這怎麼可能?!”風道君將紅玉牌緊緊攥在手裡,雙目圓睜,驚得一時沒了表情。
“哈——還有什麼話說?”
雒原又驚又喜,忙拋出備好的殺手鐧,乘勝追擊道:“你說風眠出自滄浪風家,那大可再查驗一下,看看她到底有沒有風家血脈!”
風道君渾身一震,如夢初醒,咬牙切齒地道:“我明白了,你們這是蓄謀已久的……”
“她根本就是個奸細,潛入我派,就是為了圖謀不軌……”
雒原抓住痛腳,立刻搶白道:“風道君,你親口說的,風眠是你們蒼梧派舉薦的,出身滄浪風家。龍門歲考乃仙家選才大典,蒼梧派總不會連選生的出身都沒搞清楚,就敢舉薦吧?”
“——那將堂堂仙盟的尊嚴與法度置於何地?”
原大俠滔滔雄辯,氣勢逼人,不說言辭,一個眼神就足以讓風道君臉上煞氣如墨——那神采,竟依稀得了玄元道人幾分真傳……
“而她,不是滄浪風家的風眠,也不是蒼梧派弟子……”雒原握起楚涵玉的手,將她拉回法陣中,“她是我的好友楚涵玉,我正準備帶她回山,拜入落雲宗……”
風道君終於忍無可忍,怒喝一聲,幻月之華硬生生在青天玉牌下鋪開,化作漫天劍光。
“薑道君!你就任憑一個無恥小兒信口雌黃,顛倒黑白?!”
“今日不把叛徒交出來,我決不罷休!”
薑道君清吟一聲,手指輕抬,如提筆寫畫。書卷上隨之亮起淡淡金光,落下一個個金色篆文。
每個金篆落下,天地間的正氣之威便增長一分。七個金篆落下,幻月之華已被徹底壓製,就算風真人煞氣滿麵,劍光也再飛不出周身百丈。
“風道君,你貴為仙盟一派掌門,一言九鼎,本使自然願意采信。”
“但你今日之言前後矛盾,又拿不出證據——這樣吧,此女我先帶走,待查問清楚,再給你個交代。”
薑道君深深望了雒原一眼,又道:“是非曲直,自有公論——在本使麵前扯謊之人,也自有懲處。”
清琅之聲回蕩在玉牌蔭蔽之下,綸音如唱。
墨鳶先生默不作聲,風道君牙關緊咬,臨淵先生若有所思,再無人出聲反對。
雒原猶豫片刻,還是放棄了再抗辯的念頭。能爭到這個結果已是萬幸,他可沒指望仙盟巡察使是個任他胡攪蠻纏的好脾氣書呆子。
楚涵玉似乎也知道,輕輕放開了他的手,沒有出聲,也沒有轉過頭來對望一眼,似乎已然接受了了命運如此安排……
薑道君一步踏下,落在法陣之前,抬手一點。
楚涵玉身子輕輕一動,仿佛隨風漂泊的浮萍,即將遠去……
此情此景,霎時觸動了雒原的心——曾經在望雲山莊上,也是這樣,一彆,就差點生死永隔……
“——不!我和她一起去!”
雒原又一次擋在楚涵玉身前,曾經的錯誤,絕不能再犯。
不管是好友、是兄妹、是劍匣,還是其他什麼,既已同魂共命,今生往後,自當生死相隨。
“你要和她一起?”薑道君神色略顯古怪,似有幾分猶豫。
臨淵先生也飄然而至,阻攔道:“阿原,莫衝動,先隨我回山……”
雒原正要作答,青天忽然一黯,濃濃黑霧席卷而來,侵染著一抹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