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顏禍水’此刻還乖乖坐在閣樓上,因為窗前有風,他的大氅沒脫,帽子也還戴著。
湛禎一離開,他整個人都放鬆許多,湛茵在他耳邊笑吟吟的說話,鹹笙淺笑著應對,把湛禎剝的瓜子吃光,便自己剝了起來。
湛茵見狀,主動幫他剝起瓜子放在碟子裡,討好道:“嫂嫂慢慢吃,我幫你。”
鹹笙怎麼可能接受她這樣伺候,隻得跟她說話:“清容今日沒有跟你們一起?”
“她陪著皇祖母呢。”湛茵心裡奇怪,道:“嫂嫂想見她?我差人給你去喊。”
“不必了,隻是聽說你們三人形影不離,這會兒沒瞧見,有些好奇。”
“我與阿瑾才是形影不離,她平時都是非跟著我們。”湛茵說罷,忽然湊過來,小聲道:“清容喜歡哥哥,嫂嫂不要跟她那麼近,小心她趁虛而入。”
湛瑾:“咳!”
湛茵收回身子,眼巴巴看著鹹笙,一臉你看我對你是不是超級好的樣子,鹹笙失笑,道:“殿下一表人才,有愛慕者也很正常。”
他神色安靜,湛茵瞧著心疼,湛瑾卻多看了他兩眼,起身換到了湛禎方才坐的地方,與湛茵一左一右,跟他說話:“嫂嫂在上京住的可還習慣?”
鹹笙沒忍住去看她,他對湛瑾有一種很微妙的感覺:“不出屋子,倒也還好,隻是有些期待春日。”
湛瑾溫和道:“北國的春日也是有些冷的,至少要到四月份,才會明顯感覺到熱度。”
“那還要好久。”鹹笙掩下失落,看向前方的場子,此刻冰上人已經準備完畢,就等晉帝一聲令下。
“明日一起去吃羊湯便爐吧,羊肉暖胃,我們每次去吃都一身大汗。”
湛茵在一邊兒拚命點頭,鹹笙心裡稀罕,看她一眼,也有些期待:“殿下若肯,我便能去。”
“嫂嫂撒個嬌,哥哥不就投降了。”她回了鹹笙一個眼神,姿態之中沒什麼嬌柔,倒有幾分颯爽風流,再看湛茵,她已經捂嘴偷笑了起來。
他心裡忽然湧出什麼東西來,這些東西很細微,但因為自己親身經曆,所以能一眼發現。
他多看了湛瑾幾眼,抿唇,道:“你學過武?”
“北國皇室均學武。”她端起溫在小爐子上的茶壺,給鹹笙倒了杯熱水,道:“要開始了。”
擊鼓聲響起,湛茵立刻迫不及待的跑到窗前,大喊:“湛華!湛華!!”
湛華似乎是六皇子,跟湛瑾一樣,還得喊湛茵一聲姐姐,鹹笙先喝了一口熱茶,也跟著走過去。
冰上少年們身影矯健,雖有皇室子弟,卻也不見相讓,個個風馳電掣,冰履在冰上劃出白痕,四周百姓歡呼呐喊,其間還有小販無孔不入,兜售瓜子果脯等零嘴,真是好一番熱鬨景象。
鹹笙目不轉睛的望著台下,心情激動,克製的捏緊窗欞。
屋頂上,江欽還在觀望,湛禎卻忽然發覺不對:“那是什麼?”
看的久了,他發現冰下似乎均勻的藏著一些長條物,每個長條都指向某個特定地點,隻是冰凍的太厚,必須在高處才能看出一些淡淡黑影。
與此同時,鹹笙也看出了不對,他和目光落在少年們腳下的冰層上,幾乎與湛禎不約而同:“不好!”
江欽舉起長弓慌忙對著不知名的地方,驚道:“怎麼了?”
湛禎已經跳了下去。
閣樓上,湛瑾也看向鹹笙:“你看出什麼了?”
“冰下有東西。”鹹笙臉色緊繃:“很可能是□□。”
湛茵愣住,鹹笙已經開始朝外走:“得立刻去見陛下,冰層下方分布的條狀物應該是空的,若我猜的沒錯,裡頭肯定藏了□□。”
湛瑾快步跟上,提醒道:“如今這裡這麼多百姓,你可要為自己說的話負責。”
“我知道。”鹹笙轉出門,卻遇到了清容,她端了盤果子,道:“皇後讓端來給太子妃嘗嘗。”
“多謝。”他抬步,清容又攔住,奇怪道:“太子妃神色慌張,這是做什麼去?”
“我有事求見陛下。”
“這會兒?”清容道:“如今場上賽事正酣,陛下隻怕沒工夫見你。”
湛瑾忽然喊:“阿茵。”
湛茵炮仗似的衝出來,一把將果子接過來,道:“我要見母後,快給我讓開。”
清容笑了笑:“我隻是擔心你們擾了陛下的興致,萬一落了罰……”
湛茵不爽:“你廢話怎麼那麼……”
話音未落,閣樓忽然一陣地動山搖,伴隨著‘轟’的一聲巨響,三尺厚的冰塊被炸裂,有些直接飛起砸傷了圍觀的百姓。
冰上炸開數丈水浪,衝擊力夾雜著冰塊朝四周崩濺,尖叫與慘呼交織,閣樓牆壁被砸出好大一個洞,冰渣飛來,湛瑾立刻側身去擋,順便將湛茵和鹹笙分彆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