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2 / 2)

看著行李大部分都是當地的土特產,寧薑估摸他們要麼是去走親戚,要麼就是在城鎮兩地做小本生意的。

同時寧薑也發覺了,這個小千界雖說有性彆歧視,但對於男女大防卻沒有那麼苛刻。

一般上了年紀的婦人,就可以單獨上街自由行動,至於底層的普通百姓,連快要及笄的少女,都可以蒙著一層麵紗、身邊再跟著一位長輩就能出門。

比如車上的那對母女,女兒身姿窈窕,耳朵邊露出的肌膚也十分白皙;而母親手上則布滿厚繭。一看就知道,那女兒是家裡為了她未來出閣而特意嬌養了幾年。

而且之前上車的時候,寧薑就注意到那母親雖然背著大筐,手上也滿滿當當地提著另外四個小筐,卻隻讓女兒淺淺地拿著一個小包裹,想是怕重活粗糙了閨女的手。

要是她仍做女子打扮,恐怕過了兩年之後,徐娘子也會這樣對她。

寧薑瞟了眼被婦人特意隔在人群一邊的女兒,心裡搖了搖頭。

之後要逃避災荒、等到了新地方還要安家,這一係列事情可容不得家裡沒個能頂事的男子。

也隻盼望眼前這對母女隻是去走親戚吧。

寧薑雖然想了些有的沒的,但並沒有忘記現在所做的男子打扮,與車上除了徐娘子之外的女性,都保持了一定的有禮距離。

驢車的速度很慢,比一般人走路快不了多少,要不是大家都是大包小包的,恐怕也不會選擇這趟車。

幾個人挨在一塊,儘管相互之間都是陌生人,但也經不住無聊,開始湊堆閒聊起來。

至於寧薑這個明麵上的半大小子就有些尷尬了,婦女堆她不能去,男人堆她也不好湊。

沒辦法,寧薑乾脆腆著臉挨到趕車的大爺旁。

趕車的大爺一看就是老手,左手拿著一個葫蘆,時不時抿上一口;右手握著趕車鞭,似是而非地揮上那麼一鞭。

寧薑細看了一會,注意到那鞭子根本沒有抽到驢子的身上,偏偏那偷懶的驢子卻像是感受到了驅動,又慢吞吞地繼續了拉車。

大爺顯然也注意到一直看著他的寧薑,偏著頭瞅了眼,笑嗬嗬道:“怎麼小子,想學趕車?”

雖是問了這麼一句,大爺卻沒給寧薑回答的機會。

“那可不行,爺爺的驢你可趕不了哦。等你到了地方,喊家裡長輩給你過過癮吧。”

寧薑笑了笑,握拳衝大爺恭敬地晃了晃,口上道:“大爺不愧是趕車的一把好手,不過小子我沒福氣,家裡除了母親和小弟,已經是彆無親人,隻能在您這過過眼癮了。”

大爺沒想到隨口一說觸及了小孩的傷心事,不禁動作頓了頓。

但想到之前這小子扛著大部分行李上車的場景,他爽快地將左手的葫蘆遞到寧薑麵前,“來,嘗嘗。你是個好小子,以後也要成個大丈夫。”

湊到眼前的葫蘆口飄出一絲酒氣,寧薑眼裡恍然,同樣豪爽地雙手接過葫蘆,利落地抿了一大口,又有禮地遞了回去。

“多謝大爺的祝福了,小子這也有東西給您試試。”

原本因為寧薑那一大口酒而肉疼的大爺,瞧見寧薑從懷裡摸出了一個油包。

這油包裡的東西,是鎮上有名的點心鋪裡的招牌,十五文一小包,總共六塊。

這是寧薑在回客棧的路上順便買的,原本是為了防止徐娘子母子沒吃早飯。

但顯然徐娘子昨晚聽進了寧薑的說法,早上也舍了錢點了碗大份的肉沫麵條,所以才留了下來。

大爺嘗了一塊點心,頓時臉上的笑容更真誠了,對於麵前的小子好感度“蹭蹭”上升。

“不錯不錯,這飄香店的點心真是不錯。小子,你叫什麼呀。”

“小子姓徐,單名一個糯。當初老父在世的時候,就盼望家裡孩子都能吃飽,所以就取了這麼一個名字。”

大爺一聽這名字,就知道麵前這小子家裡人口單薄,畢竟一般有家族的人,都會按輩分來取中間字。

他心裡可憐,麵上卻笑嗬嗬道:“這名字不錯,取得好!我們這些人活在世上,不就圖個吃飽嘛。來來來,糯小子,往李爺爺這邊坐過來,看我怎麼趕驢。”

寧薑順勢更靠近了一些。

李大爺坐姿端正了些,“小子,你且聽好。往外走叫‘哦’,往裡走叫‘裡進’,停下叫‘籲’,往前走叫‘走你’;這十裡八鄉的驢基本上都這麼叫,你到時有了驢,要是不放心可以跟賣驢的問上一番……”

“如果套上繩子了,這驢往左邊偏,你就扯扯右邊的繩;往右邊偏了,你就扯下左邊的繩。記得鞭子可不能打驢身上,到時候驢受了難反倒不聽你說話,你要往地上甩,可越響越好。實在不行,拿著根蘿卜吊在驢前麵,還怕它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