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人誇的時候,徐娘子還有些不好意思,但當差不多的誇讚來了四五次之後,她就有些習以為常了。
吃過晚飯,一群人也沒散去,就在原地紮營休息。
李達和葉少疾雖並不缺錢,但不知道為何也是共用一輛驢車。
據說是葉少疾特意找李達商量了什麼。
雖是共用一輛驢車,但在四輛驢車之間,他們的最大。
那頭驢也精神奕奕,看著就知道是一頭好驢。
因為驢車夠大,所以兩個大男子也不害臊,直接一起到驢車裡睡了。
葉家的驢車稍小,葉父便讓葉敘年和小邱一起在裡休息。
他則在外麵打地鋪。
本來葉敘年並不願意,跑到葉父身邊跟他掰扯:“爹,我也是個成年人了,怎麼可能我睡車裡,讓你睡外麵呢!”
“你現在沒成年了。”葉父虎著臉,陳述事實。
虛歲十六的葉敘年:“……”
“那也不行,牛叔受了傷,讓他睡驢車裡,我和你一起睡外麵成嗎?”
雖說牛叔是葉家的仆人,但這個仆人在某種意義上也是半個家人。
更何況穿越而來的父女兩個,都不是那種有尊卑意識的人,自然也做不出讓病人睡地上。
這麼一想,葉父一時也有些遲疑。
他既舍不得讓女兒吃苦,又不想虐待病人。
但讓兩個人一起進驢車休息,更是決不可能的事情。
就在這時,何為峰走了過來,對著葉父指著自己剛買來的驢車,“兄長,還請你去車上休息。”
他自然是瞧出了葉家的難處。
自古男女七歲不同席,雖說楚朝在男女避嫌方麵有所放鬆,但也絕對不可能讓父親和女兒同睡一屋。
葉家隻有一輛驢車,葉父又向來舍不得女兒。
所以顯而易見葉父會成為那個睡在外麵的人。
葉父於他是恩人,所謂滴水之恩、湧泉相報,這驢車都是葉父出錢買的,讓他睡豈不也是理所應當?
李為峰的想法,葉父和葉敘年都覺得很驚訝。
他們都覺得借出去的錢,被彆人買了東西,顯然那東西就不屬於他們了。
就比如,你借了彆人兩塊錢,彆人剛巧買了彩票中了五百萬,難不成你還說那五百萬屬於你?
但不得不說,何為峰的做法剛巧解了葉父的困局,也再次贏得了葉父的好感。
“峰弟,”葉父一臉感動,“你可真是……哎!”
葉父故作為難地繼續說:“你也知道,我家牛叔一直跟著我大半輩子了,風風雨雨來,起起伏伏去,我身邊的人來來去去慣了,可他啊,一直都跟著。雖說他把自己當仆人,可我們啊,一直都把他當半個家人呢!”
“敘年從小被牛叔看大,剛剛還跑過來跟我說,這夏天雖然熱,但睡地上免不了受寒。她想著,自己也跟我一樣守夜,明天白天再休息,晚上就讓牛叔睡車裡。”
“這孩子心好,可我老父親舍不得她受苦啊。為峰,說句實話,你喊我去那睡,我是心動了,是想讓敘年去那休息。可若不是如此境地,我是決不會同意的!”
“這錢既然說好是借你,那就是借你,你拿去買驢車雖然是我的叮囑,但那不代表這驢車屬於我!”
何為峰聽著葉父這一番真情流露,心裡大為感動。
“兄長,我明白你的心意,是峰弟錯了。不過你既然把我當弟弟,那牛叔也算我半個家人。還是讓牛叔去我車上休息吧。”
“這怎麼好意思……”葉父麵上為難,心底卻樂開了花。
沒辦法,女兒還是比弟弟重要。
“不必多說,今晚就讓我和兄長抵足而眠、秉燭夜談。”
就這樣,最終是葉敘年和小邱睡在了葉家的驢車上,牛叔睡在何為峰的驢車上。
徐家倒是沒什麼糾結。
寧薑儼然已經成了家中的一言堂。
徐娘子和徐秈在驢車內休息,寧薑則作為家中的頂梁柱守在外邊。
葉父原本看寧薑太小,想叫他去跟牛叔擠擠,但在寧薑的斷然拒絕之下,也不好再說些什麼。
天大亮,一行人吃過早飯就啟程了。
在前行的路上,夏日的旭陽冉冉升起。
前邊的馬車傳來葉少疾豪放的大唱。
“萬般艱險又如何?吾輩橫刀立碼頭。漁夫打舟浪濤濤,笑唱龍王不敢遊。
前路渺茫怕甚麼,爾等皆是普通人。
我自有路去遠處,不懼區區地頭蚓(yin)……”
寧薑趕著馬車遠遠眺望,聽著前人的歌,一時也不禁感歎:
徐糯,這一世決不相同。
作者有話要說:那首歌(自編……),現在是我內心真實寫照……哎,如果有讀者寶寶是要進實驗室的,一定一定記得跟學姐學長打聽一下。晚安,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