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1 / 2)

何為峰將幾個牢房的門鎖通通撬開,甩了甩手腕,無視掉某些謝家人驚奇兼意味不明的眼神。

儘管門開了,所有的謝家人卻沒有出來的意思。

即使是謝老太爺,也依舊穩坐在牢房之內,將疑惑的眼神投向葉父。

這種時候,處於弱勢的他們難道不該老老實實地待在牢內嗎?若是惹怒了那些兵將,直接將他們殺了又能有什麼不可能?

寧薑倒沒什麼可顧慮的,托著徐娘子的手,小心翼翼地離開了整個到處充滿病菌的牢房。

她找到一個看起來落滿了灰塵,但實際上卻是最乾淨的地方,又將自己身上的背簍倒扣,讓徐娘子在此處安然坐下。

說是放火燒牢,實際上隻是為了製造起火的假象吸引對方過來而已。

葉父跟牛叔等人用舊衣裹著手,搬了些較為乾淨的稻草壓在牢口處,作為燃火的引物。

葉敘年所攜帶的學校超市裡並不出售常見的打火機,唯有的,是印有學校標誌的紀念品打火機。

數量不多,隻有三個作為展覽品擺在玻璃櫃台中。

葉敘年給了葉父兩個。

葉父也比較珍惜,一般不怎麼用,若不是火折子沒在身上,他也不會想到用這個。

寧薑與葉敘年幫葉父掩了掩旁人的視線,用打火機將稻草點燃。

其實大牢裡的稻草並不是非常乾燥,但寧薑悄悄往裡麵滴了半滴火靈液,還是讓火迅速燃了起來。

隻是大家需要的是起火的假象,所以葉父看火燃得差不多的時候,又壓了些潮濕的草在上麵。

嗆鼻的濃煙在寧薑暗地的靈力引動下,沿著牢門往外飄去,等聚集了一定量之後,終於讓外麵的人注意到這裡的異常。

正巧交代完軍備任務的楚念城路過此處,見到那滾滾的濃煙無人理會,皺著眉望向旁邊的侍從,“看管牢房的人呢,還不快去救火?”

侍從咬著牙點頭,帶著旁邊一隊人馬換上更厚的防護,端著裝水的盆往牢房靠去,心裡卻對於牢房裡的人十分惱怒,想著等滅了火必要給他們點顏色瞧瞧。

葉父等人時刻注意著不讓火勢脫離他們的控製,畢竟他們還待在牢房裡,若是一直沒人相救,恐怕就是個引火燒身的結局了。

等大門被人撞開,全副武裝的士兵站在門口,一眼便看出了這“火”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不禁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將水盆砸在引火的草堆上,氣勢洶洶地要將葉父抓走。

“大人,我們有要事彙報!”葉父未等枷鎖靠近,趕緊麻溜地跑遠了點,舉起大喇叭大聲嚷嚷,“您現在可不能碰我,這牢裡沾滿了瘟疫之毒,必須等我好好洗漱一番,才能確保大人們的安全!我先祖曾遇高人傳授避毒之法,大人求醫若渴,何不信我!”

喇叭音效滿分,將葉父的聲音極具穿透力地傳到了楚念城的耳畔。

楚念城停下腳步,耳朵微動,凝神等葉父反複說了三次,才往牢房走去。

他被沉重的盔甲籠罩,隻露了些臉部和一雙棕黑色眼睛。

“你說你有避毒的方法?”

葉父看到這個有些眼熟的小兵頭,突然想起就是之前把他們壓到這裡的那位。

隻不過看著此人一來,剛剛那些張牙舞爪的侍從雖動作有些不甘,但還是老老實實退到了一邊,葉父便明白這個小兵頭大概不止兵頭那麼簡單。

“是,在下先祖曾做過跟跑商類似的行當,某次跑商路上,在條荒蕪小道旁見到一位老者蹲坐樹下。先祖心善,特地停了驢車,詢問老者是否需要載上一程?”

葉父說到這,巧妙地偷偷瞟了一眼楚念城,見到對方沒有什麼不耐煩的表情,便繼續了自己編造的這個故事。

“那位老者十分古怪,他雖然聽到我先祖的話,卻不僅沒有動彈的意思,還一句話不回。若是常人必會覺得自己碰到了一個無法理喻的人,就會就此離開。但在下的先祖不同,他見老者風塵樸樸,不像是故意坐在此處,所以便下了驢車,特地跑到老者旁邊,問他家在何處?家中有幾人?”

“老者依舊不答,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先祖。屢次三番,先祖也有一些好意不被彆人接受的懊惱,打算離開了。但就在大家駕驢準備走的時候,那拉車的驢突然嘶吼了一聲,嚇得先祖狠狠抽了它一鞭。可也是因為這事,先祖發現了那老者身上的不對勁。”

“大家都被這傻驢嚇到了,可那老者卻依舊一動不動的蹲坐在那,這難道不夠奇怪?”

“先祖細心,又一次停了驢車,來到那老者麵前,告罪過後碰了碰老者的手,才第一次得到對方的反應。到了這個時候,先祖他才明白,原來這位老者既無法視物,又難以聽到外界的聲音。難怪他們之前多次詢問都沒有得到回應。”

“這下可十分難辦了。這老者不能看到東西,又不能聽到彆人說話,先祖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能夠送人回家。他嘗試著在老者手心寫字,老者臉上卻是一片茫然,顯然也不識字。最後,我先祖想了想,所謂‘老吾老,以及人之老’,還是換了不同的跑商路線,繞了一個大彎跑到統管這一方的縣衙處,花了功夫拜托當地父母官為老者尋家。”

“結果那父母官見到老者,竟是當場拜跪,口稱高人來訪。而原本眼瞎耳聾的老者,也看著先祖突然目露精光,笑嗬嗬稱讚先祖大善,有先人遺風,要給予先祖一些謝意。”

“奈何我家先祖卻固執得很,他本是好意,又哪曾料到這竟是一場高人的遊戲,直認為自己上當受騙,但勢不如人,麵上變扭、心中鬱結地拒絕了高人的謝意,就此打算離開。”

“高人看出先祖的不情願,攔下他問,可是對謝禮不夠滿意?”

“先祖搖頭,隻回道,‘古有一獸名為善,喜遠行玩樂,一被欺,不敢遠,二被欺,不敢出洞,三被欺,悲鳴致死。禮雖重,難重於善。’”

“高人聽了這話本該惱怒,卻依舊笑意盎然,捋了捋胡須,從懷裡拿出一紙秘方,‘古有善獸可辨,今人善惡難辨,吾有一避毒之法,想贈善人,唯有下策擇人之。’高人說完,將秘方和謝禮都給了先祖,就此大笑離去。”

葉父圓完了故事,不禁輕輕吐了一口濁氣,看著楚念城正色道,“在下確有避毒之法,吾等能安然至此,此**不可沒。大人身側有名醫,可對這避毒之法的藥方驗上一番。”

說著,葉父手做了一個拿筆的姿勢,眼睛卻瞧向門外。

楚念城會意,吩咐旁邊的侍從,“給先生取筆墨紙硯。”

那些人拿東西並沒有花費太久時間,直接抬來一張放好了筆墨紙硯的桌子。

葉父將草木灰水的配比、石灰水以及簡易的口罩製作方法寫在了上麵,又額外加上了防鼠、防蚤以及勤洗手喝開水等一些注意事項。

他寫了滿滿一張紙,並沒有恭敬地將紙遞給楚念城,而是謹慎地放在桌上。

雖說葉父能保證自己的手上沒有病菌,但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萬一這個領頭的之前就在哪染上了病呢,到時候一聯想,豈不是要把鍋扔在他身上?

不過——

葉父暫時還是更希望眼前的這位“兵頭”最好一直安然無恙下去,不然他們能出去的希望就更加渺茫了。

“勞煩先生再在此處等待一番時間。”楚念城衝葉父拱了拱手,眼睛往那張寫滿了字的紙瀏覽了一番,等確認自己完全記住,又十分細致地沒有觸碰到葉父等人,便直接打算離開,連剛搬來的桌子啥的都打算留在這裡。

“葉叔叔,讓他們把我們的行李送來,還要一些水。”寧薑凝聲傳音至葉父的耳中。

葉父不需多言,知道對方一時半會難以信任他們,便開口攔道:“大人等下,您查驗恐怕需要一段時間,但我們待在此處無水無食,恐怕也難以撐到大人得到結論之時……”

“把他們的包裹送來,順便給一、三缸水。”楚念城掃了眼牢內的人數,將水又增上了一些,“先生可還有什麼需要?”

葉父搖搖頭,“還望大人能儘早驗出結果,吾等尚好,但婦孺小孩體弱,居於此處,確實難以保證自身安危。”

聽到這話的楚念城沉默地盯了葉父一眼,眼睛從謝家那些人掃過,依舊堅持了強硬,“我會儘快。”

等人走儘,之前的那些侍從將他們的包裹從牢門口直接扔了進來。

還好包裹裡多是不易摔碎的衣服被褥家用以及粗糧,所以才沒被如此粗魯的動作摔壞。

接著,又有另一批跟侍從打扮不同的人井然有序地抬了三缸大水進來。

對比兩批表現截然不同的人,寧薑低了低眼,對於此處的現狀有了一點猜測。

那位兵頭,看起來顯然權利頗大,能讓這裡的人都聽他的命令,不過對於此處卻應該沒有完全掌控。

前麵那批侍從應是此處的地頭蛇,而後麵那批應是兵頭的親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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