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將葛濰濰列為觀察對象, 林徽真對她就不免多了些關注。
整節課裡, 葛濰濰一本正經地照著對麵高二的體育課葫蘆畫瓢,林徽真則默默地審視著她。他觀察的目光足夠隱晦, 旁邊的人都沒有察覺到,但某隻趴在校園林蔭道兩側樹木裡麵,狡猾地用樹葉擋住了身體,隻露出一雙綠瑩瑩大眼睛的黑貓不滿了。
總算挨到了下課, 原地解散後, 眾人三三倆倆地向食堂走去。
這會兒學校大門也開了,想要去外麵小吃一條街吃午飯,學校也不會攔著。
荷包不怎麼鼓的林徽真自然選擇了學校食堂。
錢琮清第一時間追了過去,劉柯緊隨其後。
十秒後,教學樓裡風風火火地殺出來一個張瓊欣, 她一路小跑地追了過來。
她絕不允許錢琮清那個紈絝二貨帶壞林同學。
葛濰濰逆著人流往三樓辦公室走去。
蹲在樹枝間的某隻黑貓瞅了瞅那三個追著林徽真向食堂跑去的背影, 磨了磨小尖牙。他複又扭頭望了望葛濰濰的背影,小爪子刷拉一下將身下的樹乾撓出三道來。
三秒後, 鹵蛋以著超乎尋常的敏捷, 直接竄上了三樓。
忙著下樓去食堂的學生倒是有注意到鹵蛋的, 隻是, 鹵蛋的速度太快了, 那根本不是一隻普通貓能夠達到的速度, 那分明就是一道殘影。
有人揉了揉眼睛, 覺得可能是自己的眼睛花了。
葛濰濰回到辦公室的時候, 張瓊穎正在等她。
張瓊穎無奈地笑了一下, 道:“欣欣不跟我們一起,她有……”歎了口氣,“她有更重要的事情。”
也不知道欣欣是為了跟錢琮清較勁還是其他,她對林徽真未免在意太過。
“哦。”葛濰濰點了點頭,完全不在意那個更重要的事情是什麼。
她從來就是這樣一個性子,似乎總是萬事萬物不縈於心,相處久的,相處短的,沒有什麼區彆。但張瓊穎知道,她的性子雖冷,但心不是冷的。
不然,她也不會因為一條求助短信,不問要對付誰,直接從潛修的地方趕過來。
或許,正是因為葛濰濰這個性格,她修為進境才會那麼快。
曾幾何時,葛濰濰是天師葛家認定的普通人,符不會畫,咒不會用,十歲本家心法都沒有入門,那意味著她無天師資質。雖然各家這樣的子弟不少,但葛濰濰是葛家家主的小女兒,嫡係弟子,上頭有一兄一姐,皆是資質出眾,對比葛濰濰就顯得殘酷起來。
隻是,沒人能夠想到,葛濰濰不是沒有天賦,隻是不適合成為天師而已。
就在這時,辦公室裡的窗戶外,一個黑影猛地竄了進來。
張瓊穎一愣,下意識按在了手腕上。
她的手腕上,纏著由古錢幣串成的手鏈,看上去就像是普普通通的裝飾品,但事實上,那就是她那把金錢劍偽裝的狀態。
隻是,等張瓊穎看清了跳到了辦公桌上的東西後,她不由得一愣。
“貓?”
不僅是貓,還是一隻小奶貓。貓容異常精致,一身略有些蓬鬆的黑色短毛,圓溜溜的綠色-貓眼,胡須一抖一抖的,哪怕此刻它拉平了飛機耳,也是可愛極了。
至於黑貓不詳的說法,那純屬是胡扯,她們這群成天跟妖魔鬼怪打交道的天師從來不信這一套。貓這種動物本就有靈性,黑貓總是跟各種恐怖傳說糾纏在一起,大抵是因為,它們的毛太黑了。
天黑的時候連個輪廓都看不清,就一雙綠瑩瑩的眼睛,也無怪會引來一些人的畏懼,進而添油加醋地編排些說法。
隻是,彆貓不說,這隻跳進了她們辦公室的貓,明顯不是普通貓。
隻見這隻小貓用力地踩在木製辦公桌上,小爪子探出爪鉤,一雙深碧色的貓眼看都不看一旁的張瓊穎,直勾勾地瞪視著葛濰濰,喉嚨裡發出威脅的低吼聲。
雖然有些稚嫩,聽上去更像是撒嬌。
張瓊穎皺了皺眉,貓妖?
葛濰濰默默地看著眼前這一團帶了點綠色的黑團子,不說話,片刻後,她的臉上竟然浮起了兩團紅暈。她緊緊地盯著小黑貓,張口就小聲地咪嗚了一聲,細弱嬌軟,惟妙惟肖。
然而,不幸的是,葛濰濰貓語零級,眼前黑貓根本聽不懂。
正在威脅低吼控訴咆哮著讓葛濰濰離林徽真遠遠的,彆想趁著他和林徽真冷戰的時候肖想他看上人類的黑貓鹵蛋:“……”
這個人,什麼毛病!
她說什麼?
為什麼他聽不懂?
張瓊穎的嘴角抽了抽。
果然,看到了貓就挪不動腳。如果葛濰濰不是對自己的生存能力很有自知之明,外加那些小動物從來看了葛濰濰就逃命似的竄逃,這姑娘在街上看到一隻流浪貓就得往家裡抱。
“好可愛。”葛濰濰忍不住衝黑貓伸出一根手指,喃喃,“小家夥是餓了嗎?”
“喵嗷——!!”
你才小家夥,你全家都是小家夥!!
鹵蛋憤怒地一爪子將辦公桌拍出一個小坑。
張瓊穎的眼瞳頓時收縮了一下。
果然不是普通貓!
她不禁暗暗警惕起來。
然而,本該跟著警惕起來的葛濰濰仍是一副被美色所迷的昏庸模樣,她瞅了瞅桌麵上被拍出來的小坑,眼神裡帶著心疼地看著貓咪的前爪,道:“哎呀,沒傷到吧?”
張瓊穎:“……”
看看這被拍出一個小坑的桌子吧,誰受傷了難道不是一眼就能夠看出來的事情嗎?!
葛濰濰的眼眸鋥亮,直勾勾地看著這隻小黑貓威脅地衝她揚起的爪子。
哎呀,粉嫩嫩的肉墊,好想捏!
“喵嗷,喵嗷嗷!”
鹵蛋咆哮,無奈無論是張瓊穎還是葛濰濰都聽不懂。
鹵蛋氣得繃直了胡須,轉頭用兩隻前爪抓住了辦公桌上的圓珠筆。
“啪嗒。”
圓珠筆咕嚕嚕滾到了地上。
鹵蛋氣得又是一爪子下去,辦公桌上頓時又出現了一個小坑。
“彆急,彆急。”葛濰濰柔聲道,“不管你想做什麼,不要急,慢慢地來。對了,咪咪,你有家嗎?不如你跟我……哎,等等,咪咪!”
從哪裡來就從哪裡走的黑貓鹵蛋:呸!誰叫咪咪!老紙叫鹵蛋!!
葛濰濰一臉失落地看著窗外。
張瓊穎的嘴角抽了抽,勸道:“濰濰,那不是一隻普通的貓。”
“我知道。”葛濰濰目光憂鬱,道:“養普通貓的危險係數太高了,這種貓妖正合適。”
普通的貓咪會被她照顧死的。
雖然她時常自己跑到深山老林裡潛修,但那是葛濰濰“皮糙肉厚扛折騰”,絕不是她有著強大的自理能力,能夠將一日三餐安排得妥妥帖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