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1 / 2)

錢琮瀾打開匣子, 裡麵是兩枚白色玉石。他雖然對玉石隻是粗懂, 但也看得出這是好東西。單論其觀賞價值, 按照羊脂白玉來算, 現在羊脂白玉的市場價是兩萬元一克,這枚玉石差不多一百克, 市場價估計也就兩百萬左右。

這僅限於它的觀賞價值, 這枚靈石的真正價值,看葛濰濰的反應就能夠看出來。

錢琮瀾曾經作為錢家繼承人, 被薩家的天師帶去參加過那種修行者聚集的拍賣會。裡麵的法器, 動輒千萬。最後那件拍賣品,那個重達十公斤,據說隱帶靈暈的翡翠原石, 更是拍到了五個億。

玉石的珍貴程度不能僅看大小重量, 錢琮瀾傾向於這兩枚白玉上了拍賣台後,將會引起更大的轟動。

林徽真不樂意露麵, 那出麵送玉石的自然得是錢家。雖然拍賣會的規矩是錢貨兩訖, 拍賣會拒不泄露賣家與買家的訊息, 但作為特權階級, 錢琮瀾從來是知道其中的可操作性。

錢家得冒著一點被其他家族盯上的風險, 同樣,回報也是不小的。兩成的收益隻是其次, 關鍵是林徽真對錢家的態度。錢琮瀾倒是不求林徽真能為錢家做什麼, 至少, 讓他弟弟升個職, 轉個正吧。

記名弟子什麼的,是不是太低了?

錢琮瀾乾脆點頭,道:“成交。”

得到了滿意的答案,林徽真將賣上品靈石的事情全權委托給了錢琮瀾後,他撈起鹵蛋就準備離開。

臨出門的時候,林徽真忽然想起了什麼,道:“那個郭明睿,你們準備怎麼處置?”

提起郭明睿,葛濰濰還沒有表態,錢琮清的表情變得有些古怪起來。

郭明睿啊,同班同學也是個扮豬吃老虎的。不過,他那個鬼女友讓錢琮清有些在意,因為她長得跟他發小顧彎彎一模一樣,不過性格就差很多了。

“郭明睿雖然修習鬼道之術,但並未為惡。道協是國家部門,遵守國家法規,憑證據辦案。”葛濰濰沉聲開口,“郭明睿暫時被道協監管起來,等二中重新開學的時候,他會正常上課。”

郭明睿隻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家裡一堆極品親戚,接觸鬼道修行也就是最近三個月的事情。而這一次總領行動的道協北方分部的分會長陸道臻從郭明睿失明的左眼中逼出了一條傀儡蟲後,又確定郭明睿確確實實不曾手染鮮血,道協方麵這才網開一麵,沒有直接下手。

彆怪道協對鬼道之事太過敏感,隻要想起百年前的鬼道之禍,哪一家長輩沒在那一場禍亂裡死上幾個,哪一家的典籍沒有被燒過一屋子?宛如血淚的曆史,各家的人提起鬼道傳人就恨得牙癢癢。

更彆說,當年遭禍的,除了天師道統以外,還有佛宗各大寺院以及南疆巫寨。哦,對了,華國的妖怪們也被鬼道之人狠狠坑殺過,妖盟的成立,不得不說,也有當年鬼道之禍的原因在裡頭。

殺人親長,斷人傳承,這是大仇。

鬼道傳承,在華國絕對是燙手的山芋,一經出現將會引起全國各方勢力的震動。

道協選擇監管郭明睿,未嘗不是給了他一份庇護。

“這樣啊,我知道了。”林徽真略一頷首,轉身離開了房間。

林徽真沒有彆的意思,就是確定一下自己高中的同桌會不會換人。債多不愁,破罐子破摔,管他一身鬼氣有多像是厲鬼在世,一個沉默的互不乾涉的同桌,總比錢琮清這樣的二貨強。

至於會不會給彆人某種暗示,這就不是林徽真在意的了。

***

兩天後,季蕪修的身份證、戶口本和檔案袋就送貨上門了。

林徽真翻看了一遍這些蓋著貨真價實公章的文件資料,對錢琮瀾的辦事能力有了一個相當直觀的認知。

林徽真說是讓錢琮瀾給季蕪修落戶,實際上,不僅是落戶的事情,還有季蕪修身份問題。

季蕪修對於這個世界而言,是一個真真正正的外來者,是沒有出生證明戶口身份證的黑戶,想給他落戶,先得解決黑戶的問題。

林徽真隻給了季蕪修的照片,挑了個出生年月,還有與自己關係的設定,剩下的全交給錢琮瀾自由發揮了。

事實證明,錢琮瀾辦得不錯。

林徽真的戶口本已經更新,季蕪修以著林徽真遠方親戚的身份落到了他的戶口本上。出於一點點私心,季蕪修的出生年月被寫成1983年11月11日,跟林徽真同一天生日,二十二歲,剛剛大學本科畢業。

林徽真將戶口本放在一邊,轉而拿起身份證看了看。

很好,很不錯。

最後是兩個檔案袋。

其中一個檔案袋是人事檔案袋,複印版,正版已經被錢琮瀾遣人轉到了雲城市人才交流市場。另一個檔案袋則是針對人事檔案袋裡的各項資料輔助說明的信息資料,內含季蕪修小學初中高中乃至大學的種種資料,同年級的老師同學,每一次考試的成績,應有儘有。

如果不是知道季蕪修是土生土長的天璟大世界人,林徽真都要懷疑是不是真有一個年齡二十二歲的季蕪修一直生活在華國了。

錢琮瀾可真是個人才啊,也不知道錢琮清什麼時候能有錢琮瀾的一半智商和行事手段。

林徽真不禁心生感歎。

“喵?”

林徽真低下頭,卻見鹵蛋扒在沙發的邊緣處,粉嫩嫩的肉墊壓在了季蕪修身份證的一角,而鹵蛋則歪著腦袋,深碧色的貓眼好奇地看著身份證上的季蕪修。

林徽真目光微閃,鹵蛋,不,是這個狀態的季蕪修想起自己原本的模樣了嗎?

然而,三秒後,鹵蛋微微揚爪,粉嫩嫩的肉墊間,四根寒光凜凜的爪鉤刷地探了出來,抵在了身份證上季蕪修笑得略有些僵硬的臉蛋上,仿佛下一刻就要真刀真槍地施展貓爪神功。

“鹵蛋!”林徽真連忙伸手捏住了鹵蛋蠢蠢欲動的爪子,搶下了季蕪修的身份證,“你這是要乾什麼?!”

鹵蛋抬起頭,深碧色的貓眼委屈巴巴地看向林徽真,喉嚨裡發出了異常低沉的聲音,不是生氣抓狂時那種底氣十足的喵嗷叫,而是那種拖得很長的“嗚哇”聲,委屈不甘的情緒簡直是撲麵而來。

鹵蛋的兩隻毛茸耳都不是拉平成飛機耳了,簡直就像是倒扣在腦袋上。

林徽真被鹵蛋的反應驚到了,整個人懵了一下,原本捏住鹵蛋爪子的手都不自覺鬆了開來。

“鹵蛋?”林徽真小心翼翼地看向扒在沙發邊緣的小黑貓,下意識放輕了聲音,道:“你這是怎麼了?”

鹵蛋的尾巴耷拉了下來。他看了林徽真一眼,默默地收回了搭在沙發邊緣的爪子。小黑貓慢慢地轉過身,默默地走到了客廳的角落裡,默默地蹲坐下來,長長的毛茸尾巴圈住了自己的身體,然後就不動了。

雖然林徽真不怎麼了解貓的習性,但就這麼一個充滿了憂鬱的小背影,分明在說,他自閉了。

鹵蛋他自閉了。

換算一下,就是心智退化成幼年的季蕪修自閉了。

林徽真:“!!!”

林徽真差點從沙發上滾下來。

好在鹵蛋背對著林徽真,沒有看到那一幕可以列入林徽真黑曆史的一幕。

林徽真幾乎是手足無措地將季蕪修的身份證放在沙發上,輕手輕腳地走到鹵蛋的背後。

圈住身體的尾巴稍微動了一下,但鹵蛋沒有回頭,依舊留給林徽真一個自閉的背影。

見慣了鹵蛋撒嬌、抓狂、鬨脾氣的模樣,遠不如眼前自閉模樣要來得衝擊。

林徽真慢慢地蹲下來,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戳了戳鹵蛋的後背。

鹵蛋的尾巴尖顫了顫,小臉倔強地對著牆角,就是不回頭。

林徽真心疼得一塌糊塗,明明就是個小奶貓的狀態,偏偏讓林徽真有那麼一點領悟到色令智昏這個成語的真諦,咳。他不禁放緩了聲音,溫聲道:“鹵蛋,怎麼了?”

鹵蛋倔強地不喵一聲。

林徽真戳了兩下鹵蛋後背的手指微微屈起,開始小幅度地撓著鹵蛋頸側的皮毛,然後一點點向著鹵蛋的下頜移動,那如春風化雨潤物細無聲的手法成功讓鹵蛋倒扣在腦袋上的毛茸耳朵慢慢變成了飛機耳,而後那拉平的飛機耳漸漸靈動地豎起。

貓科動物的本能是強大的,尤其季蕪修因為不明原因在這個狀態下連完整的修為和記憶都無法保存,更是讓貓科本能頻頻占到了上風。

哪怕鹵蛋倔強地閉緊了嘴巴,仍是有細細的呼嚕聲從鹵蛋的喉嚨裡傳出來,方才繃緊的脊背更是跟著癱軟了下來,被林徽真引著倒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林徽真不動聲色,果然從網上學習一點擼貓的手法是能夠派上用場的。雖然鹵蛋不走尋貓路線,但一些東西若是使用得當,還是能夠得到好結果的。

就像是現在。

林徽真坐回到沙發上,鹵蛋則趴在他的大腿上,整隻貓已經癱成了貓餅。

覺得時機差不多了,林徽真將季蕪修那張差點被鹵蛋給毀容了的身份證拿在手上,正麵對著鹵蛋,開口道:“那麼現在,鹵蛋能不能跟我解釋一下,剛才為什麼鬨情緒了?”

癱成了貓餅的鹵蛋睜開一隻眼睛,略有些迷離的綠色-貓眼在看到眼前那張身份證的時候,眼瞳猛地收縮了一下,驀然睜開的兩隻眼睛銳利無比。他狠狠地瞪了一眼林徽真手上的身份證,決定要爭取一下,不能將苦水自顧自地往自己肚子裡咽!

他,已經,無法忍耐了!

林徽真親眼看到,鹵蛋尾巴上的黑毛,倏地一下炸了起來。

不能再確定了,讓鹵蛋情緒不佳的罪魁禍首就是這張……身份證?還是鹵蛋自己的身份證……

鹵蛋“騰”地一下蹦了起來,整隻貓進入了備戰狀態。這一次,鹵蛋雖然沒有伸爪鉤,但整隻貓氣勢凜然,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刃,絕對比貓爪神功的殺傷力大。

“喵喵!喵喵喵!!”

林徽真的嘴角抽了抽,雖然他不懂貓語,但鹵蛋喵聲中的憤怒,他接收到了。

隻是,鹵蛋究竟在氣惱些什麼?明明,這張身份證就是他自己的啊,雖然他並沒有這個自覺。

鹵蛋憤怒地喵了一陣後,他很快意識到了自己跟林徽真平時溝通時的大問題。換做平時,鹵蛋早就惱得不搭理林徽真了。但這一次,許是鹵蛋太過憤怒的緣故,他跟聽不懂貓語的林徽真杠上了。

鹵蛋的貓臉上一片嚴肅。

林徽真的嘴角抽動了一下複又緊緊地抿緊,他絕不能因為這個表情的鹵蛋太過可愛而笑出來,不然鹵蛋今天會徹底炸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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