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1 / 2)

林徽真挑了挑眉, 淡淡地道:“還不起來?”

這句話就像是按下了某個開關,季蕪修嗖地一下竄出了被子, 直接翻身下了床。他半跪在床邊,麵上陣紅陣白, 結結巴巴地道:“屬、屬下無狀,還望……尊上……屬下……”

季蕪修完全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 哪怕在季蕪修看來, 之前兩次貓薄荷棒棒糖的經曆讓他出儘了醜態,但沒有一次像是這一回一般,他竟然、竟然夜襲了睡夢中的玄真尊者!

季蕪修眼前陣陣發黑,恨不能將自己的元神切成兩半,讓他能夠揪住那個傻了吧唧自認為貓的小白癡,狠狠地抽他一頓。

他怎麼、他怎麼就叼著那根貓薄荷棒棒糖,特意趴到林徽真的胸口上啃呢。

雖然那是另一個自己全然本能的選擇,出自於他對林徽真的絕對信任與依賴,但被林徽真當場抓包,要是貓形也就罷了,可偏偏是他恢複人形的模樣!

他簡直無顏麵見尊上!

太丟人了!!

“行了。”林徽真坐起身體,被子順著他的身體滑到了腰際, 露出被季蕪修無意間蹭開的大半胸膛, 還有沾在皮膚上的貓薄荷渣滓。

林徽真瞥了一眼季蕪修青白交錯,陣紅陣白的姝麗臉龐, 抬手拂了拂身上的貓薄荷渣滓, 又慢條斯理地係上被季蕪修蹭開的睡衣扣子, 全過程做得雲淡風輕,半點也看不出林徽真方才的狼狽。

“彆跪來跪去了。”林徽真神情淡淡,“這種小事不必介懷,我知你情況特殊。”

“我……”季蕪修跪在床邊,看向坐在床上神情冷淡的少年,心中百感交集,忍不住道:“多謝……多謝尊、你的體諒。”頓了一下,“還是得說句抱歉,林徽真,我不是故意的。”

林徽真略一頷首,道:“我知道。”

要是故意的就好了,林徽真私心裡,無比期待季蕪修能夠主動爬床。

季蕪修鬆了口氣。

慢條斯理地係好了睡衣扣子,林徽真看著站在床邊,尷尬得手不知往哪裡放的季蕪修,忽然一抬手,昨晚放下的留影石抓在了手中。

林徽真一縷真元拍入留影石中,道:“看看你何時變化的吧。”

季蕪修站在一旁,嘴唇動了動,耳廓處血色上湧。

留影石兢兢業業地錄下一整晚的畫麵。

林徽真看著影像中的自己,很好,他的睡姿很不錯,不管夢中有多少波瀾,現實中他都睡得安穩平靜。而季蕪修化身的黑貓鹵蛋,他的睡相在貓中也算是很優雅的,應該。

林徽真全程關注鹵蛋,看著他先抱著尾巴睡,再抱著後腿睡,從枕邊睡到了被子一角。而在臨近淩晨三點的時候,鹵蛋忽然抬起了腦袋,在昏暗中顯得格外明亮的貓瞳直勾勾地看向林徽真……另一邊的枕頭旁。

林徽真心中默算了一下時間,道:“十個小時,也就是五個時辰的緩衝時間。”

如果接下來的時間裡,季蕪修還能夠保持五個小時的人形,十個小時的緩衝時間,那麼就可以基本確定季蕪修的變身規律了。

季蕪修一臉僵硬地點頭道:“……是。”

彆怪他神情僵硬,誰叫留影石清楚地留下了昨晚鹵蛋乾的事情呢。雖然季蕪修很想斬釘截鐵地說鹵蛋跟他沒有關係沒有關係沒有關係,但事實上,鹵蛋就是他,沒有多年記憶與閱曆的他。

記憶猶新與親眼所見是兩碼事,自己經曆與旁觀者角度觀看,亦有很大的差彆。

季蕪修眼睜睜地看著留影中的鹵蛋撕開了貓薄荷棒棒糖的包裝卻沒有急著享用——季蕪修倒是希望鹵蛋能就地享用,而不是叼著那根棒棒糖鑽進了林徽真的被子裡。

留影石雖然不能透視,看不到鹵蛋在被子裡的動作,但通過被子波浪似的湧動,還是能夠判斷出鹵蛋的一係列行動。

鹵蛋是叼著貓薄荷棒棒糖,一路爬到林徽真的胸膛上,然後才一口咬碎了貓薄荷棒棒糖。

所以,等季蕪修的意識漸漸清醒時,他發現自己趴在了林徽真的胸膛上,與臉側相貼的不僅有棉質的睡衣布料,還有光滑溫熱的皮膚。

看看被子裡隆起那個大包動來動去的狀態吧,季蕪修一閉上眼睛就能夠回憶起自己是如何在林徽真的胸膛上蹭著貓薄荷渣滓,蹭得不亦樂乎樂在其中不可自拔。

林徽真完全是睡得好好的,突然被自己給壓醒的。

季蕪修恨不能現在挖個洞,將自己埋進去。

殊不知,林徽真看著留影石中的自己也是滿心感慨——他在高考的時候完全可以報考個京影、上影,瞧瞧他這演技,多渾然天成。

當然,他隻是想想而已。

林徽真手一揮,截斷了留影石的輸出,將這顆石頭往玉閬仙府中一扔,道:“好了,今天再測試一遍,最後確定一下吧。”

季蕪修:“……好。”

既然準備繼續測試,關鍵道具貓薄荷是必不可少的,而林徽真上一次網購買的貓薄荷棒棒糖,隻剩下一根了。

網購到這裡需要幾天的時間,林徽真帶著季蕪修索性跑了一趟寵物商店,在季蕪修僵硬的神情裡買下了一箱子同款貓薄荷棒棒糖,比網上價格貴了大概十分之一。

這還不算完。

林徽真以著專業的口吻跟季蕪修探討了一下多元口感的問題,然後手一揮,又買了一些貓薄荷細粉和貓薄荷乾葉,塞給季蕪修的時候,林徽真隻當沒有看到季蕪修越發木然的表情。

在季蕪修看不到的地方,林徽真自我檢討了三秒鐘。

可能是欺負鹵蛋欺負上癮了,換做季蕪修,林徽真非但沒有因為自己對季蕪修那麼一點小心思而手下留情,反而更加樂在其中。

究其原因,大概是,尷尬不安卻還要死撐的季蕪修,太對他的胃口,簡直讓林徽真收不住手。

季蕪修深呼吸,將那一堆形狀各異的貓薄荷收到了墨玉指環裡。

正事要緊,他不能因為貓薄荷的副作用而忽略自己眼下的情況,他需要這些貓薄荷。

接下來的時間裡也證實了之前他們的推斷。

季蕪修能夠利用貓薄荷保持五個小時的人形時間,貓薄荷的使用間隔為是個小時,臨近變身的時候,季蕪修體內的貓科本能會被放大,目前體現在控製不住地想要磨爪子。

希望不會再有其他的本能動作,這是季蕪修發自內心的希望。

***

九月十四號星期三,雲城二中一眾學生返校,校址為濱江南路的新校區。校內的一切桌椅設施都是全新的,但每個班級遺留的物品以及一些學生留在書桌裡麵的課本,都是由校方統一安排送到了新校區。

讓林徽真略微安慰的是,新校區雖然地理位置略顯偏僻,但這裡比之前的聚陰凶地要乾淨得多,算是個正常上課的地方。

林徽真的同桌依舊是郭明睿,煉氣三層,失去了聚陰地這樣一個天然的鬼修修煉場所,外加那個可能使出一些手段助他提升修為的白胡子老頭,郭明睿的修煉速度明顯慢了下來。

返校的第一天,林徽真剛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比他早五分鐘進班的郭明睿就將一麵木刻的黑色小旗子放到了林徽真的麵前。

林徽真看著這麵旗子,挑了挑眉。

郭明睿的聲音裡沒有多少情緒,或者說,在對著除了彎彎以外的存在,郭明睿都是這麼一副半死不活的語氣。他看向林徽真,緩緩開口道:“我欠你一次,願意為你做一件事。此物為憑證,隻要不傷害到彎彎,什麼都可以。”

不傷害彎彎,便是郭明睿的底線。

郭明睿鬼道傳人的身份在華國著實有些尷尬,不知多少人因為他這一身傳承就想要判他死刑。即使他現在處在道協的監護之下,道協內部也有不少人想要免除鬼道後患。就算不殺,也得設下個禁製。一旦郭明睿做出什麼事情,瞬間啟動禁製,格殺勿論。

然而,郭明睿卻安然無恙全頭全尾地回到了雲城二中,身上也沒有被道協某位天師扣上了禁製戳子。不得不說,薩元平、葛濰濰和張瓊穎聯合了他們各自家族的勢力,出了大力,硬是將郭明睿完完整整地保了下來。

倒不是他們心慈手軟,想要看在郭明睿才十五歲,也沒有做下什麼傷天害理之事就全然無視曾經鬼道給華國修行界帶來的巨大陰影以及他未來可能走偏路所帶來的危害。以著他們的立場,其實下禁製是最佳的選擇,雖然對於郭明睿而言會顯得很不公平。但鬼道術法的威脅,對於道協而言,不得不防,再如何防微杜漸都不為過。

但這一切的前提是,林徽真不曾在當日錢琮瀾宴請他的時候提及郭明睿這個人。

林徽真莫測的修為、神秘的傳承以及如冰山一角露出些許端倪的身份,令在場眾人不得不敬畏。

能夠令一隻妖力高深的貓妖俯首稱呼尊上,那可不是普通人能夠辦到的。

再有當日林徽真隨意拿出的上品靈石,每一顆靈石都是有市無價的珍寶,但卻當做月例給了錢琮清和葛濰濰,每月一顆。這樣的闊綽,不是當世任何一家能夠辦到的事情。

更彆說那個一掌重傷葛濰濰的白胡子老頭就是林徽真出手擊退,還有那讓道協奈何不得的聚陰凶地,亦是他喚來真龍將其徹底銷毀。

薩元平是親眼看著林徽真從一個普通人,突然變成了煉氣三層的修士,又突然一下,竄到了煉氣五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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